宴会结束了,这场宴会让李从庆心里头甚是憋屈,宋国使臣那副咄咄逼人、不依不饶地样子,着实让李从庆甚难对付,看样子他一定要找到赵德昭,不然的话宋国这边也不知会发生难以预估之事。
    李从庆拱手道:“太师、曹将军请这边走。”他还是做足了恭敬样子,只是这一切王朴与曹彬等人并不接受。
    “哼。”王朴与曹彬等人并没有理会李从庆这个监国,在宋人眼中李从庆不过是个叛臣贼子,这也是他们在离京前,从枢密院以及皇帝那儿知道的事情。
    王朴、与曹彬从宴会上退了下来,径直坐上了马车,此刻也回了礼宾院,他们也想向董仲彦他们问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之后董仲彦他们的陈词,更是让王朴等人恼火。
    城南那间冥器铺子在黑夜的夜空下阴森恐怖,那盏白色的灯笼也随着西北风一直在摇晃着,过往的行人也不敢看这儿一眼,生怕忽然间有厉鬼有冥器铺子出来,而夜空下那间冥器铺子也是显得格外瘆人。
    可是在这间院落的那个屋脊之上,两个黑衣人一动不动地,其中一个人,两只眼睛一直看着那︾◆,间屋子内发生的一举一动,在这清冷的黑夜中,此人一直悄悄地伏在屋脊上,唯有那两只眼珠子一直动着,观察着一切。
    只见在那间院子内,房间内的烛光并不光亮,在里面有三道影子一直在烛光下一起一伏地抖动着。
    而那道略显佝偻的影子就是锦袍人,他站在那儿,头微微朝下;另外一道背影则是跪伏在地上,一刻不停地磕着头;第三道影子只是站在一旁,有时候才微微一动。屋子外面并没有人站着。
    而在这间屋子上方,另外一黑衣人则是伏在那儿,正掀开瓦片,往里面看着这一切。
    屋内的烛光并不明亮,他已经看见了屋内的三人,一人为就是鬼见愁的尊上,还有两人,一个是他儿子,另外一人则是鬼见愁麾下。
    一双眼睛时不时地注视着里面发生的一切,就在此刻只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咆哮声,人影抖动了一下,“你们这群废物,居然没有将齐王活捉擒来,这下子打草惊蛇,往后越发不好办了。”
    “尊上息怒,此番是属下们办事不力,还请尊上再给我们一个机会。”黑衣人清楚地看到那个武士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
    “机会?”锦袍人一脚踢开那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武士,他随即低着头,冷冷扫视这个武士。
    一旁,锦袍人的儿子杨光依旧穿着一身玄衣,只听见他说道:“爹爹,这次我们鬼见愁损失惨重,他也是想将功赎罪,请再给他一个机会吧。”
    锦袍人见自己的儿子也为此人求情,想了片刻后,他觉得此事可行,也可以让那人死心塌地效忠自己儿子,随即他道:“既然少主为你求情,那么你速去带一些人去调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地里动我们鬼见愁的人马,我要你在三日之内调查清楚,要不然你还是拿你自己的人头回来吧。”
    “是,是。多谢尊上,多谢少主。”那个人一刻不停地磕着头,随即急匆匆地跨出房间,按照锦袍人所言地去做了。
    那个武士走后,对方屋脊上的那个黑衣人便轻轻地起身,紧紧跟随其后,而另外一人则紧紧地贴着耳朵,伏在屋檐上。
    房间门吱呀一声,再度关上。
    杨光苦思冥想,皱着眉头道:“爹爹,这次究竟是何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能与我们鬼见愁对付之人,想必也不是平凡人等。”
    锦袍人听了儿子说的话,赞许地点点头,“光儿,你说的没错,为父自视我们鬼见愁的实力不弱,可是对方居然在一盏茶的工夫之内杀了我鬼见愁十几个高手,确实是不可小觑啊,”随即他又陷入了深思中,那盏烛火忽明忽暗地抖动着。
    “爹爹,该怎么做?”杨光一声狐疑猜测言语,让锦袍人从深思中醒了过来。
    “对方为何如此这么快就知道我们的行动了呢?”锦袍人喃喃自语道。
    “会不会是我们的消息提前泄露了呢?”杨光反问道。
    “就算是,那么会是谁呢?”
    “是那个女的?”
    锦袍人道:“女的,不太可能吧?”
    “一定是,我们的人并没有在车上看见过那个女的,而且周围也没有,若是一个弱女子在车上逃走,我们的人马也一定会看见的。而且那女的失踪过后,那伙人就来了,这绝非是巧合的事情。”
    锦袍人的目光一下子凝视起来,“光儿说的在理,说不定这女的真的跟那些人有关系。”
    “既然如此,爹爹不妨让我去一趟可好?”
    “这……爹爹怕你有危险,还是让别人去吧。”
    杨光道:“不,不行,爹爹,孩儿还是按照原来那样吧,这样也不会让那女的起疑心的,这趟去,那女的还以为我是过去兴师动怒去的呢。”
    锦袍人觉得自己儿子说的没错,就点点头答应道:“我会派人跟随你一同去,至于到了那儿,你就一个人进去,若是半路出了状况,立即返身出来。”
    “孩儿现在就去。”杨光说完,就立即出了屋子,立刻驾着马车往清音阁的方向而去。
    屋子上的那个黑衣人则一直听着屋子内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因为那个年轻人的离开而退去,而是一直盯着那个锦袍人。
    锦袍人抬头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屋顶上的黑衣人立即转过脸去,幸好锦袍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在偷窥监视。
    忽然间那人似乎看见了那个锦袍人的脸色,只是觉得这张脸孔似乎在哪儿见过,一时间他也记不起来了,便不再去想。
    此刻清音阁内,又多了一人,正是黑衣探花,他自从收到万松的信函之后,就特意大老远从辽国那边赶来,今夜的听潮厅内显得有些热闹,王屋山为了助兴,特意弹了一曲清平乐,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助兴。
    黑衣探花、万松与赵德昭三人许久未见,甚是挂念,赵德昭特意从酒窖内拿了一坛十年的女儿红出来。
    曲声欢快明亮,让厅内的几人觉得甚是惬意,几人也开始小酌起来,不住地拍着手赞道。
    就在此刻,门口护卫通传了一下,赵德昭当即与黑衣探花以及万松三人一同躲在屏风后面偷听。
    依旧是那人,依旧是那一身玄衣。
    那人甫一入门,就在王屋山的邀请下坐了下来,正好面对面那屏风,一举一动全部看在屏风后面赵德昭三人眼中。
    那人已经坐定,正对面就是王屋山,赵德昭几人也只能看见王屋山的背面,此刻那个玄衣青年人开口道:“王行首,我今日特意前来,只是想知道黄昏之时街道上发生的事情,那时候我记得王行首一直在车内,为何我们的人马后来到了之后并没有看见你呢。”
    王屋山极力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道:“奴家那个时候可是在车上,也按照阁下那么做了,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那时候在车上,忽然间一个黑影蹿了进来,捂住奴家的嘴巴,之后……脖颈背后被人打了一下之后就不记得了。”说完,王屋山还不忘用右手揉了揉脖子后面。
    玄衣青年人怎么也没想到问出来的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他仿佛喉咙之处塞了一根鱼刺一样。
    “这,那么你可还记得那人长得怎么样?”
    王屋山摇摇头,道:“这个真不知,奴家那时只顾喊叫,只记得那人脸上蒙着一块黑纱,至于其他的我没看到,不过那人是个男的,奴家这点还是非常确定的。”王屋山说道这里的时候,点点头道。
    “男的?”玄衣青年人憋红了脸色,见只问出这么多的线索,他也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
    而在屏风后面,万松等人也早就想捧腹大笑了,因为这个玄衣青年人就是再怎么问下去,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万松正笑的时候,忽然间赵德昭则是对着万松、黑衣探花二人的脸上看了看,然后又往那个玄衣青年人那边看了看。
    黑衣探花与万松二人不明白他们的少主、义弟这个时候为何这么盯着他们二人看,只是当务之急不能发出任何声响,是以二人也只是狐疑地看着赵德昭。
    赵德昭忽然间想起一个方法,他伸出左手,然后用右手在左手手掌上比划着,赫然是写了几个字。
    这人跟你们两个长得太像了,是不是你们失散多年的兄弟啊。
    黑衣探花以及万松当即摇摇头,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说个有兄弟在世啊,只是看赵德昭的那副表情,二人复又仔仔细细地往那个玄衣青年人的脸上看去。
    像,确实真的像。二人也是一头雾水。
    义父,怎么忘了义父了呢,为何义父这次要亲自来,赵德昭觉得这其中应该有甚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义父在信函之中并没有告诉他任何事情,只是从义父这举动中来看,大有文章。
    这时候赵德昭又在手掌上写了几个字,他把自己的疑问也全部写在了自己的手上。
    陡然间,黑衣探花已经陷入了沉思中,而万松则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他只是觉得这个世界上相似之人多了去了,至于义父为何会来金陵,应该也是想家了吧,人老了,总有一股思乡的情怀。
    就在此刻,那玄衣青年人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王屋山方才的回答让他看不到问题的所在,言语之中似乎并没有漏洞,或许是自己怀疑错了。也罢,夜如此深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登时玄衣青年人拱手告辞,出了听潮厅,踏上了回去的车马。
    黑衣探花三人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了。
    黑衣探花道:“我觉得这个玄衣人青年人身上似乎有我要找的故事,说不准义父就是为了他而来。”作为一个刺客,天生敏锐的直觉,让他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黑衣探花抛下这句话之后,立即尾随而去。
    “大哥,等等我。”万松也随即跟着出了门而去。
    赵德昭则是吩咐王屋山,立即去叫辰源,跟上他们两个。
    屋外依旧是寂静的黑夜……
    黑夜中,已经看不清黑影了,只有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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