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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贵超被俘,汉军残余将士投降,对于大宋而言是一场军事上的胜利,之后曹彬立即将捷报传递报给东京城,同时开始挥师南归。
    不过荆嗣心中却有一丝愤恨与抱怨,因为郝贵超乃是跟自己爷爷荆罕儒的死有莫大的关xì,若不是自己没能一枪,刺死,李继勋等人要将他押送回京,恐怕也不会让他苟活与世。
    李继勋见到荆嗣一番愁眉苦脸的表情,知道他心中症结所在,于是乎道:“嗣哥儿,还在生qì么?”
    荆嗣瘪瘪嘴巴,道:“李伯父,小子哪敢儿,只是爷爷的仇还没报!”
    李继勋继续劝慰他,语重心长道:“嗣哥儿,荆将军之死虽然跟郝贵超有莫大的关联,可是他毕竟是降臣,而且官家也不希望出现差池。对于能够招抚之人,尽量避免杀戮。”
    “可是——”
    “孩子,仇恨不能解决问题,仇恨不能为任何人带来荣光,仇恨带来的只有痛苦,只有毁灭。一个人心中的执念太深,只会让仇恨延续下去。”
    “……”
    荆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两人就行走在辽州城外的荒原上。
    夕阳西下,曹彬下令打扫战场,搬运尸体,将敌军尸首全部堆放在一起,然hòu用火燃烧着。
    在夕阳的余晖下,远处的辽州城就如同一座伏在地上的巨兽,而腾起的巨焰燃烧在辽州土地上。
    而在辽州北,二十里外,此刻契丹败军已经去往辽国幽都府的路上,韩副将驾马缱绻思索着。
    谁能料到耶律挞烈被巨雷给劈死了,而他们也只有收拾耶律挞烈的残缺不全、面目全非的尸首,草草带回。
    而大辽契丹残余步兵、骑兵已经不足一万,损失惨重,这次回去估计不好交代,恐怕也是一个罪责。
    辽国尽有大漠,浸包长城之境,因宜为治,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而此刻辽主耶律睡王正在春捺钵巡行的宫帐。
    在辽国内,下设南北枢密院,而此刻这支部族乃是出自与南院,多数由汉人组成,至于精锐以及位于南院之上的北院,掌管军事,此番居然不在出征之列,想必也是因为这几年对阵南国败多胜少,而担心契丹部族内部不统一的缘故。
    韩副将一边走着,忽然半道之上出现一大批黑衣人,而这些武士手中全部清一色拿着砍刀,从仅有的露出双目中似乎蕴藏着狼一般犀利的眼神。
    韩副将见一大批黑衣人出现,连忙勒住缰绳,吩咐部下停下来,等探查清楚虚实之后,再考lǜ出手。
    他方才已经从巨雷声中活逃出来,十分狼狈,而今路途之上又遇上不明人物,他不知道对方为谁,这个韩副将是个汉人,他用汉话问道:“阁下是谁?有何贵干?”
    为首之人立即出面,他走到这个辽国副将面前,然hòu盯着他坐下的黑马,顺势将手中的大刀放在地上,然hòu摸着黑马道:“哟——这匹黑马全身毛色黝黑,全无一丝杂色,看样子是马中的中上品了。”
    辽国的这个汉人副将被这个行为夸张之人弄懵了,他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为首之人从地上拿起那柄寒光闪闪的刀,然hòu转过身,走回他们的队伍中去,“我们是黑风山的响马,最近听人家说道路之上有百匹纯色良马过境,因此特意等候于此,就是想捞票大的,而且受人之托,想要一个汉人副将,不知道那人是要命还是要人,好呢。”
    那人装作困惑的样子,然hòu拿起手中的刀,拇指轻轻抚摸这刀剑,有意无意间瞥了一眼那位汉人副官。
    副官二十岁出头,却道:“黑风山,从未听过,恕在下从未听闻过,只是不知道你受何人指使?”
    为首黑衣人放下手中的刀,然hòu道:“这个暂shí无可奉告,只是今日你们的人马统统得留下。”忽然他又提起刀,指着这个汉人军官道,“还有你!”
    汉人副官道:“你——我方人马居多,凭你们几人还想要挟我方。”
    黑衣人道:“你以为你们能逃得出我黑风山响马的手中吗?我知道你,我听说你的祖父韩知古被掠至辽为奴,后官至中书令,而你父亲韩匡嗣医学甚高,直长乐宫,皇后视之犹子,现如今为太祖庙详稳,而你自然是我家少……买主要找的人。”
    “没想到你们这次来居然是有备而来,将我的家世打听地如此清楚,我韩德让莫非今日就要被你们给劫走了,真是笑话,而且我又不知道你们为何掳走我。”
    此人正是韩德让,今年二十四岁,此番原本是轮不上他出战的,因为其父与萧思温以及辽国贵族间有缘故,因此让他从中级军官做起,希望他有朝一日让韩家能够崛起。
    “此番掳走你乃是势必而行,买主看中了你,自然是……呵呵。”为首黑衣人意识到自己被套话了,也就不再说甚么了,看来此人如同少主所言非常精明,看样子少主的眼光没有看错。
    两方人马现如今已经成僵局,而韩德让则毫无害怕之意,坐在黑马之上,镇定自若,全无忧虑之心。
    黑衣人嘴角一笑,则道:“看样子,韩副将不惧怕我等人马,要不让我们见识一下火炮的厉害。”
    黑衣人说完,则命人引燃不远处埋藏的一丁点炸药,片刻之后,这些契丹兵犹如心灵再次遭受重创一般,几乎有些人在同一瞬间就跪倒在地上,口中喊道:“天神啊。”,还有人喊着长生天……
    而且残军之中,马儿听了炸响声音后,不安分地嘶鸣着,整个军中又开始骚动起来……
    韩德让吓得差点被马给跌落下来,巨响声音之后,韩德让故意装作镇定自若的样子,来掩饰他心中的恐惧,故意道:“这……这有什么的,呵呵。”
    “这样都不够精彩,要不要来点更刺激的。”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让人拿出一个比棒槌大些的物事儿。
    韩德让不知其为何物,不过听那黑衣人既然说更加刺激,莫非……韩德让转了转脑瓜子。
    黑衣人则旋开后盖,取出拉火环并套在握弹的小指上,抛向远处一个空地之上,等待片刻之后,一声巨响之后,土石飞溅,玻璃钉子等四处飞溅,射入周围硬地上,而周围也被炸出了一个小坑。
    韩德让这边的人马已经被震hàn住了,不由地点点头,而这个时候,底下的士兵们也在议论纷纷。
    韩德让见识了这个利器之后,越发大骇,他已经明白了这批人是哪国派来的。
    “哼——知道厉害了吧。”黑衣人道。
    韩德让则道:“将士们,不要被吓住了,我们是辽人啊。”
    可是那些士兵并没有听从韩德让的吩咐,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放下了手中的bīngqì。
    “你们——”韩德让不知道该说甚么才好,自己这方的兵力完全比对方人多,可是他们却放qì了抵抗。
    “身为辽人,该为辽国而死,你们这是怕死吗?”韩德让无奈地说道。
    可是没有一个人动容,就在今日他们见识了主将西南招讨使耶律挞烈被活活炸死,而他们的兵马死的及其惨烈,死状至今在他们心中闪现,而在方才,又闻巨响起,那陡然而起的恐惧已经深深地扎根在他们心中,成为永不磨灭的阴影。
    韩德让已经没甚么话好说,死,自己没有勇气;战,这几这边已经丧失了斗志。
    黑衣人脸上一笑,这边的人马恐xià说道:“知道厉害还不束手就擒,要不让你方人马立即炸个尸骨无存。”
    黑衣人吩咐道:“小的们,快去将那马上之人擒拿来。”
    黑衣人这边立即命令,之后这方人马一下子围拢了上来,韩德让整个人被包围起来,然hòu连人带马全部被掀了下来。
    韩德让人任由他们摆布着,黑衣人立即将其擒拿过来,五花大绑起来。
    一个武士在黑衣人耳边低语道:“副统领,这批人怎么办?我们这边的人马不足,是否——”
    那武士作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黑衣人吩咐道:“既然已经投降了,暂shí先把他们安置在辽州此地,你先让人下去,将他们的兵马以及辎重,盔甲全部脱下,交由我们的人马十二个时辰严密看管,必要的时候实行分批管辖,若有人假意投降,就格杀勿论。”
    “是,属下遵命。”
    韩德让被擒拿之后,黑衣人总算吐出来一口气,没想到计划就这样成功了。黑衣人将韩德让捆绑之后,立即吩咐几人送上车子,往南方走去。
    而在此刻,东京开封城内,却下起了小雨,王朴以及其他三位宰执联名上奏辞官。
    福宁殿内,赵匡胤翻着这四人的奏疏,又喜又悲……
    在霸府中,军务方面首推为李处耘,但他与赵普素来水火不容,赵匡胤心中有些为难。
    最后,他随即批准了四人的辞官。
    一夜小雨之后,天街小雨润如酥。
    次日,大地回暖。
    在崇元殿上,赵匡胤准王朴以太子太师、范质以太子太傅、王溥以太子太保、魏仁浦仍尚书左仆射罢。四人在同一日内提出罢官。
    四相罢官,朝廷之上一片哗然,有好几个前朝旧臣全部
    又过了几日,赵匡胤提拔赵普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崇矩枢密使……
    赵德昭得知消息之后,还亲自去了王朴的府上,赵德昭自知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并称为“东宫三师”,多为虚衔无实职。
    他却道:“魏王殿下,这次是老臣要辞官,我们四个原本乃是周臣,如今受陛下垂怜,才幸免于难,而现今见到我大宋百废待兴,陛下统帅大宋子民,如今老臣几人皆是枯木之身,就应该让贤于人,让陛下的政令通达。”
    赵德昭感慨道:旧人已去,新人来,这官场又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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