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危是真的喜欢李涟漪。
    家里让他滚这件事儿,他也认真想过。
    他不滚出来,伸手和家里要钱,他就得一辈子受制于家里。
    想要找份体面的工作,奈何实在是……
    楚危当初就读的大学特一般。
    现在后悔了,后悔当时怎么就不肯好好读书。
    可惜为时已晚。
    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三流的学校,三流的专业。
    离开了家,他就啥也不是。
    楚危想着怎么样也得先把自己打点好吧,他得做出来点什么才能让李涟漪看见希望。
    看见和他继续走下去的希望。
    楚危又想赚钱,他不能一直熬着。
    男人的钱某些时候就是女人的信心。
    他给了李涟漪信心,或许涟漪就愿意看在他努力的份儿上继续爱他。
    白天晚上。
    晚上白天。
    楚危的上午用来睡觉,十二点起。
    起床以后跑外卖的单,有些时候也接代驾的单。
    到了晚上就去刷车。
    这个世界上总会给人勤快的人留有余地。
    现在不依靠家里,楚危每天的收入进项大概能有三百左右。
    效益不好的时候,也能赚到三百块钱。
    就是累!
    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他推着自行车从地铁里出来。
    他的那辆自行车是可以折叠的。
    给人做代驾,他总得有回来的交通工具,过去出来进去都讲究打车。
    就是出租车绕着全程跑,跑个五六百的他也不心疼。
    但。
    现在不一样了。
    他每分钱都得省着花。
    李涟漪找到楚危的时候,他正在4s店门口吃煎饼果子呢。
    时不时地刷着手机等接单。
    涟漪原本想叫他的,最终没叫。
    她就看着楚危接了单以后高高兴兴的把煎饼果子快速推进嘴里,然后开着车离开了。
    李涟漪站在路边的栏杆旁,她抬脚上了台阶。
    她的羊皮小靴子踩到台阶上。
    李涟漪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鞋。
    她喜欢一切美丽的事物。
    即便离婚了,条件也没以前好了,但是这种打了折四五千的鞋她还是肯买的。
    涟漪觉得,穿在脚上的鞋子很重要。
    鞋,决定你未来要走的那条路的好坏。
    好的鞋子可能走的路就好走些,不好的鞋子走的路可能就不会好。
    她给楚危打电话。
    楚危:“涟漪你肯给我打电话啦?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一会儿去接你好不好?不过我现在可能没有好车了。”
    他和他爸闹僵了。
    李涟漪问他:“你在哪儿呢?”
    “朋友家有点生意拉我入伙,我就随便投点钱……香奈儿最近出新款了吧?我们一会儿去国金转转好不好?”
    李涟漪伸出手擦脸颊。
    她擦着眼泪。
    “我有很多首饰的,算了吧。”
    “你是不是心疼我?你千万不要乱心疼。”楚危开朗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了出来:“女人别对男人心软。该吃吃你的,该喝喝你的,该穿也要穿,我们男人皮糙肉厚的……”
    努力就是为了爱的人。
    赚钱就是想要爱的人过得幸福。
    李涟漪的手撑着下巴:“楚危,一会儿你来接我吧。我想晚上和你一起吃个饭……”
    她突然想请他吃顿饭。
    “行啊,你把定位发给我。”
    楚危还是想将手上的单跑完。
    跑完这一单也能赚点钱呢,这样吃什么他都请得起。
    男人和女人一起吃饭,怎么可以让女人花钱呢。
    不好!
    李涟漪挂了电话又坐车去了和楚危约好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那颗冰封的心似乎有解冻的迹象。
    楚危是去了郊外,折腾回来以后都挺晚的了。
    他和李涟漪吃上饭都已经七点钟了。
    霍景祀这边六点钟就已经回了酒店。
    推了手上的行程,特意赶回来的。
    助理满脸得意。
    霍先生早上说过,要给他涨工资的。
    不晓得李小姐过来以后会谈些什么,如果她态度温和一点,或许霍先生会更加高兴。
    霍先生越开心,他能得到的奖金越多。
    助理去楼上的餐厅订了位置。
    然后又让餐厅安排了鲜花。
    烛光晚宴怎么可以没有鲜花作陪?
    霍景祀从六点钟坐到七点。
    坐得心都凉了。
    李涟漪就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会迟到了一小时。
    霍景祀的脸色越来越冷,一开始的期盼也都消失得无影踪。
    助理只觉得后背越来越凉。
    他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低气温,他给李小姐去了电话。
    “对不起啊,我现在马上赶过去……”
    李涟漪也不想迟到的。
    可楚危出现的时候瘦了好多,让涟漪有点心疼。
    助理:……
    所以说,你现在还没有出发?
    他敲门,再次推门进来。
    “霍先生,李小姐说她马上就到,她堵在路上了……”助理想了想,还是善意地替李涟漪找了个借口。
    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时间段,堵车这种国际通用理由也应该能糊弄糊弄人。
    霍景祀坐着没动。
    事实上从他坐下来,他就没准备离开过。
    他还在等。
    李涟漪是打车直奔酒店,但……
    路上是真的堵。
    堵得实在不行。
    她只能改乘地铁。
    在地铁上还接到了邢玉涛的电话。
    邢玉涛想要认回女儿,想要和沈婷再续旧缘。
    刚刚得回来的女儿,他恨不得将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堆到李涟漪的面前去。
    涟漪不咸不淡推辞掉了。
    可能会有人说,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
    但。
    李涟漪不这样觉得。
    她对邢玉涛,没生出来什么亲情,有的只是生疏。
    可能从小对父爱就不太期望,邢玉涛一热情起来,李涟漪就想躲了。
    出了地铁口,李涟漪看了一眼手机,加快了脚步。
    她的羊皮小靴踩在走廊上厚厚的地毯上。
    助理为李涟漪开了门。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李涟漪满头是汗地进了房间。
    助理很是有眼力见地带上了房门。
    霍景祀的眼珠子动了动,落在她的身上,道:“堵车嘛,理解。”
    李涟漪走到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景祀……”
    霍景祀看她:“不是说要一起吃饭吗,我叫人订了位置……”
    李涟漪恰逢此时打了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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