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大汗不已,他本是一个实诚人,并不善于说谎,但这时候要是实话实说的话,他这脸上还真有点挂不住,于是抬手指了指前方,低声说道:“那……”
    说完这一声以后,他连忙把左手的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动作应该用右手做更为合适,不过那只手此刻不能随便动弹。人家把胸部压上来那是无心之举,他要是有所动作的话,那可就是刻意为之了。这样一来,邱雪薇如果认为他是有意在占她便宜,那可就难堪了。
    邱雪薇看到朱立诚的动作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出声了,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往对方所指的位置看去,可出现在她眼前除了不算高大的一丛灌木以外,好像什么也没有。此时,邱雪薇心里不禁暗想道,这难道也和皇帝的新装一眼,只有聪明的人才能看见?真是郁闷。
    仔细观察了二、三十秒钟以后,黄振轻轻拉上了枪栓,然后慢慢端起了那杆猎枪,短暂的瞄准以后,他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朱立诚的耳边只听见嘭的一声,随即看见不远处那丛灌木的右侧一阵骚动,他下意识地脱口叫道:“打中了!打中了!快,快过去看看。”
    听了朱立诚的话以后,王勇立即往前跑去,黄振也收起枪走了过去,朱立诚和邱雪薇则紧跟其后。他们刚走到近前,王勇已经拎起了一只又肥又大的野兔,看样子,足有两三斤重。
    朱立诚见后,大声说道:“黄振好样的,枪响兔死呀,不枉我刚才帮你吹的那两句,呵呵,邱秘书长看见了吧,我说他是神枪手吧?”
    开门红让朱立诚很是兴奋,但仍不忘记提醒邱雪薇一句,他是多么有预见性。
    正当他春风得意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很小的声音,市长,这怎么和你指的位置不一样,难道那边还有一只野兔?
    听到这话以后,朱立诚才意识到刚才邱雪薇问他野物在哪儿的时候,他随手虚指了一下。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所指的地方和这只野兔的藏身之处,相差了足有一米左右,难怪邱雪薇会由此一问。
    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也不以为意,只是随口说道:“也许是跑到那边去的,这东西跑起来,谁说得清楚!”
    邱雪薇听了这话以后,小声说道:“这兔子跑得真快,咯咯!”
    朱立诚见对方看破了他的谎言,倒也并不在意,他这么信口胡诌的目的,也只是为了图个乐子,大家开心就行。
    他们虽然收获了一只野兔,但段时间之内再想有所斩获的话,显然是不可能的了。小动物们都不傻,听到枪声以后,都远远地躲了开去,所以这就意味着朱立诚等人必须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以后,才有再次觅得目标的可能。
    一连走了半个小时左右,什么都没有遇到,朱立诚已经听到身后邱雪薇娇.喘连连了,于是对走在前面的黄振说道:“休息一下吧,一会再往前走,也让野鸡和野兔喘口气,赶急了,反而不好。”
    邱雪薇听了这话以后,知道朱立诚这是在照顾她,心里很是感激,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示。她从包里拿出几分报纸来,分发给三个男人以后,她往前走到一块条石跟前,拿出一张报纸铺好,然后一屁股坐下了下去。
    这一番紧赶慢赶,还真是有点累了,朱立诚坐下来以后,便掏出了香烟来准备点上一支休息一下。
    王勇时刻关注着朱立诚的动作,今天出来虽然是打猎放松的,但他一点也不敢忘记作为一个秘书的职责,见到朱立诚掏烟了,他便准备站起身来为对方点火。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来之不易,朱立诚对他和黄振也是比较关心照顾的,所以他只有通过更加小心细致的工作,才能对得起领导的眷顾。
    正在这时,朱立诚突然小声喝道:“王勇,别动!”
    王勇听了这话以后,吃了一惊,心里不由得想起那条通体淡黄的小蛇,心想,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这家伙好几年不出来了,今天就和我遇上了,我爸妈可还等着娶媳妇抱孙子呢,不会这么衰,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吧?
    朱立诚不管王勇心里在想什么,他冲着黄振说道:“黄振,你看王勇的侧前方好像有个东西,那是羽毛吧,还动着呢!”
    听了朱立诚的话后,黄振和邱雪薇都朝着他说的位置看去,果然见一只野鸡正在那觅食呢!
    “老板,那是一只野鸡,绝对没错。”黄振低声说道。
    王勇听说只不过是一只野鸡,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悄悄蹲下身子,转过头去,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果真有一只野鸡,暗红色的羽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很有光泽。此刻,它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未觉,正趾高气昂地啄着什么东西呢,这情景真是应了那个成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黄振挪到朱立诚跟前,小声说道:“市长,你来!”
    朱立诚刚才叫黄振的目的就是让他打的,现在听了对方这话以后,心里也觉得痒痒的。刚才黄振打那只野兔的时候,他在一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貌似打枪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现在,他还真有试一试的想法,于是对黄振说道:“行,我试一试,你给我指导一下。”
    黄振听了这话以后,心里暗想,你是堂堂市政府的二把手,我只不过是一个开车的,哪儿敢指导你?他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打猎这件事情,但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怕过后朱立诚想起这茬来对他不满,那样的话,可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正因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所以黄振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老板,其实这个很简单的,你只要……”
    他刚说到这的时候,突然一个女声响起,这个简单,三点成一线,然后直接扣动扳机就行了,大学军训的时候,教官好像讲过吧?
    黄振听了这话以后,狂汗不已,心想,这东西只是理论知识的,实际情况可比这复杂多了,要真是向说的这么容易,那不是谁都能百发百中,国家也就没有必要花那么多的人力、财力去培养阻击手了。
    朱立诚也被邱雪薇的这话雷到了,不过你也不能说对方说的没有道理,教科书上都这么写着,当然不会错。猎物当前,朱立诚也无心和对方计较,照着刚才黄振做的那样,轻轻地拉动枪栓,然后把强举了起来,照邱雪薇说的那样三点成一线,瞄准了那只毫无防备的野鸡。
    做出这个动作以后,朱立诚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太难了。就拿这三点成一线来说,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会要想照着这个去做,简直比登天还难。撇开其他的不说,两只手根本举不住枪,抖个不停,别说三点成一线了,眼睛和瞄准器之间两点成一线都困难。
    瞄了一会以后,朱立诚把枪放了下来,他实在有点举不动了,要是再坚持下去,他真有点担心这枪会不会脱手,直接砸了他的脚。
    邱雪薇在一边见状,悄悄做了一个鬼脸,她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那句三点成一线了,从朱立诚的动作和表情来看,她也意识到了那话说起来容易,要真正做到这点谈何容易。她甚至想到要是她过去的话,枪举不举得起来还两说呢,更别谈其他的了,真是看人挑担不吃力,轮到自己就傻眼了。
    黄振是行家,他看到朱立诚的表现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种情况看上去虽然像是因为枪太重难以瞄准,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在心理上。虽然大多数人,尤其是男人,对于枪支都有种热切的向往,但有些事情想和做绝对不是一个概念,例如想开枪和开枪这中间的差距可大了去了。
    搞清楚朱立诚的问题以后,黄振压低声音,在对方的耳边说道:“老板,没事,你这枪是散射的,只要瞄准一个大概就行了,没必要强求三点一线,你看着差不多就成了,没关系,十有八九能中!”
    朱立诚虽然没打过枪,但此刻心脏扑通扑通猛烈的跳动着,他心里很清楚,要照这种状态,想打着这只野鸡的话,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听了黄振的话以后,他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重新举起了枪,把左眼闭上,用右眼瞄准了一番,看看差不多了,他果断扣动了扳机。
    朱立诚很清楚要是这会不打的话,一会功夫以后,这手便又开始摇摇晃晃起来,到时候命中的概率将会更低。
    嘭的一声枪响以后,众人的耳边随即响起一声哀鸣,那只野鸡扑腾了两下以后,就趴在低声不动了。
    邱雪薇见此情况,大声喊道:“朱市长,你真是太棒了,这样都能打中野鸡,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立诚听了这话以后,心里狂汗不已,暗想道,你这究竟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什么叫这样都能打中野鸡,我不过就瞄准了两次而已,你没见电视上放的那些阻击手,有时候瞄准三四次呢,真是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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