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有点懵,搞不清楚状况,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们两个是在调情吗?刚刚不是还……唉,她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兰甯冷笑道:“我也作诗一首,你听着,池里摔下一块肉,咕嘎一声捂着头。原来是只癞蛤蟆……咯咯。”说着这里兰甯忍不住娇笑起来。
    又是肉啊,又是癞蛤蟆指着自然是谢傅了,兰甯止住笑声,准备念出最后一句来:“呃……”
    谢傅朝兰甯望来,擅作主张的接过去,“深脖想吃天鹅肉。”念完之后自个哈哈大笑起来。
    兰甯一愣,窘着脸,原本想讥笑他一番,怎知最后又被他占了便宜,嗔怒道:“你还想不想上来了?”
    谢傅抬手笑道:“兰甯娘子,请念。”这请念也可以说是请贬。
    兰甯这才笑道:“洗了再洗还是丑。”
    谢傅哈哈大笑,拱手道:“还请兰甯娘子放我这个丑男人回去。”这道歉也道歉了,罚也罚了,是该去回去了。
    兰甯浅笑道:“想得美,老实水里呆着吧。”
    青莲对着兰甯道:“兰甯娘子,这么热的天,太阳这么猛烈,还是让阿呆上来吧。”
    兰甯看向谢傅,轻笑道:“青莲给你求情,上来吧。”
    谢傅说了声“多谢兰甯娘子。”就朝池边靠近。
    兰甯看他特意避开莲叶荷花,心中暗忖,倒是个惜物之人。嘴上故意道:“把那朵荷花给我折来。”
    谢傅摇了摇头:“在水中它会更美丽,绽放的更持久。”
    “可它终究会枯萎。”
    谢傅一笑:“花开花落两悲欢,花与人还事一般。”
    兰甯顿时陷入深思。
    谢傅上了岸,上半身湿透黏肌,下半身沾满淤泥,鬓发贴脸,十分狼狈。
    兰甯回神看向谢傅,她本来爱好洁净,不知为何看见这邋遢之人却不生厌。
    谢傅一手提鞋一手挽着衣摆,对着兰甯微微倾身施礼:“兰甯娘子,先告辞了。”
    虽然狼狈不堪,风雅不失。
    兰甯娘子微笑点了点头,目光送别两人。
    一会之后,娟儿去而复返,问了一句:“那坏东西呢?”
    兰甯浅笑:“走了。”
    娟儿没好气道:“早就应该把他赶走了,留在这里污人耳目。”
    兰甯目光深远,望着变得平静的池水,与刚才活跃相比,此刻却毫无生气,嘴上轻轻道:“我怎么感觉跟他很熟悉似的。”
    娟儿愣道:“谁?”很快反应过来,“小姐该不会说那个阿呆吧!”
    兰甯没有直接回答,喃喃道:“怪了。”
    娟儿表情夸张道:“小姐,你又走火入魔了,你不是很讨厌市井白丁吗?”
    兰甯反问一句:“他是市井白丁吗?好歹人家头上顶着一个扬州才子,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七月初七夺得灯谜头彩之人。”
    娟儿问道:“小姐,他闯入你闺卧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兰甯不悦反问:“我有这么小气吗?”
    娟儿心中暗忖,小姐,你何止小气,你还记仇哩。也知道小姐做事全凭喜好,嘴上也就没说什么。
    “深脖想吃天鹅肉……”兰甯喃喃念着,扑哧又笑了起来:“心情好了许多。”
    娟儿突然想起正事:“对了,陆公子、朱公子他们听说有人找你麻烦,带人来保护你。”
    “哦。”兰甯淡淡应了一声。
    “外面打起来了,小姐,你要不要去制止一下。”
    “与我何干?我又没叫他们来。”
    这一天回莺院外面的街道上发生了一件大事,两帮公子哥当街扭打起来,场面十分大型。
    最后打来打去,发现彼此都认识,也就很快消停。
    当中错杂复杂的关系也搞不清楚,据说另一帮公子的头叫扬州才子。
    这一天,全城的医馆也人满为患。
    ……
    澹台文望书房里,谢傅将澹台文望用过的废纸一张一张捡起。
    澹台文望见了,说道:“谢傅,这东西让下人收拾就好。”
    谢傅笑道:“这些纸还能用。”
    澹台文望好奇道:“这都是用过的,不扔还拿来干什么?”
    谢傅解释道:“这些空白的地方裁剪出来,还可以用来书写。”
    澹台文望道:“你要用纸,直接拿去用就是,何须如此麻烦。”
    谢傅笑道:“纸贵,这些纸是小姐花银子买的,公子用了是理所当然,我若用了却是窃用。”
    澹台文望哎哟一声:“分这么清楚干什么,我都说了,我家便是你家,我姐便是你姐。”
    谢傅笑道:“话虽如此没错,但是这份自觉,谢傅还是要有了。”
    澹台文望狐疑问道:“是不是澹台鹤情那娘们跟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没有。”
    澹台文望却道:“我现在就去找她问个清楚,这么对待我的兄弟。”
    谢傅连忙拦住:“真没有。”
    澹台文望自是不信,认定澹台鹤情肯定对谢傅说了什么难听的话。
    谢傅道:“公子,我是勤俭习惯了。”
    说着向澹台文望讲述了他以前在家,要用纸是一种奢望。
    少时,谢傅要写字却没有纸,于是他就跑到各大青楼,捡青楼里扔掉的一些废纸,回家将空白的地方剪裁出来使用。
    用过之后,又重新漂白晒干再用,用到不能再用为止。
    澹台文望立即被谢傅的求学精神打动,当下又说出我妻便是你妻的承诺来。
    谢傅回到院子,将这些废纸一张张摊开。
    大部分纸面都只是作了一首诗,大量留白,有一些画了半幅画,还有一些写着文章。
    不管写着什么,画着什么,谢傅拿着小刀将已经沾墨的部分切割出来,最大程度的保留纸面上的空白部分。
    紧接着从另外的纸张上切割出大小差不多的一块纸,用上米粥水,似缝补衣服一般,将空缺处粘补上。
    这样就成了一张全部空白的纸张,当然还是能明显看到衔接处的粘补痕迹,就像完整的衣服跟补过的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谢傅如此一般操作,粘粘补补,这一叠废纸倒是补出十几张空白的纸来。
    看着这些成品,谢傅忍不住一笑,给纸上补丁,自己怕是头一个,将纸拿到院子里晾晒,待粥水干了,这缝补处就牢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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