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得先做什么都给忘了,慌乱中只想着赶紧去医院,连体湿量一下也都不记得。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也没有坐起来,双眼半睁着没什么精神,“不去……嗯,刚吃过药了。”
    声音哑得很厉害,也不知他烧得怎样了。
    “那,再量一下体温吧。”既然刚吃完药,急着去医院也没用,一会药效出来了还是没好转再去也不迟,这么想着,头脑才开始慢慢地清明了回来。我从那药箱里翻出来体温计,也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塞进他嘴里,然后起身进浴室弄来湿毛巾给他敷上。
    这种体温计很方体,一分钟就可以测出来了,还好,三十八度九,没我想得那么严重。
    “吃东西了吗?怎么不去医院?”面对的是病人,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收起温度计,将湿毛巾换了一下,好像有退热贴,不知这人会不会介意用儿童的?
    何病人眨着那因生病而水汪汪的眼,无比可怜地瞅着我,“……昨天有去,不知为什么今天温度又上来了……”说的人也很无奈,仿佛自己都很震惊会有这种情况,但我想这人多半是自己没注意保暖,而且身边也没人照顾才使病情反复了。
    “昨天林特助把你送医院就不管你了?”想起马航的话,我已经猜到七八分了。
    果然,何病人点头了,而我一脸的无奈,“不舒服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反正,这人一向没跟我客气过,几乎招之则来的,来这里来得最勤的,看来我是首位了。而这个时候的我还没想到,自己明明越是想远离这个男人,却偏偏来得越来越勤快。当时的我也没想过,这种状况百出的事情,似乎频繁得不合呼常理了。
    听了我的话,何晋鹏脸上的神情就更可怜无辜了,“……我不敢打你电话。”要不是这人长得太大块,要不是还是这张英俊的脸,我都能把他错当成小盆友了。
    ☆、第47章 何病人你病得很奇怪哦
    一怔,“为什么?”
    瞅着我,“那天……我喝多了,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可是我又记不得了,我担心我……”说的人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我对你做了那种事,对不对?”
    脸烧热着,我瞥开了这个时候过份精明的一双眼,羞耻与懊恼使得我没发现,眼前这个病得乱七八遭的人,怎么一说起这件事马上就精神异常,也没发现那双精明的眼里的一些我期待而又看不懂的东西。
    艰难地扭过头,我拒绝承认,“没、没有,你什么也没做。”
    “没做?没做会两个人一身的淫,液吗?没做你身上的吻痕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要告诉我,是别人弄上去的?”何晋鹏一用力,苍白的脸上青筋都突起来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湿毛巾掉在一旁,被子滑到小腹处。
    被瞪视,我有些无措,赶紧去拉他的被子,“你……别这样,先躺好。”他脸上的苍白本就吓人,这样子胡来我不着急今天就不会在这儿了,按着男人的双肩,要他躺回去。
    可,他一动也不动地盯着我,一双因病湿润的眼尽是无辜。
    “……好吧,我们只是嗯……□□了一下,大家都喝多了,这很正常。”我不敢迎视他坦然而倔强的目光,只能瞥开视线,断断续续地说着那晚的事,“……真的,那不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只希望他别太在意才好,至少,如果恶心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
    我会受不住的。
    而何病人一片茫然之外,似乎并不准备有其他表情。好吧,我知道此人已经病到快三十九度了,我这个时候跟他解释他大约也没那个智力去判辩,于是我带着诱哄的口吻,“你现在病了,先别管这些。饿不饿,我给你煮个粥好不好?”
    对于生病的人,我知道跟小盆友差不多,于是某人很自然地点点头之后,我安抚着他重新躺了回去,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材料,岂料衣被扯着,我疑惑地回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再来一次好不好?”声音因生病哑得很严重,带着祈求的语气,听得人晕晕沉沉。
    此时我就昏昏沉沉的,一个脑袋两个大。大哥,你是发烧了,不是喝多了发骚好吗?
    把扯着我衣的那只白皙而厚实的手拍掉,口气不善,“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乖乖趟着别动。”说完就出了寝室房间,里头并没有传来动静,想来那人是乖乖地躺着没有动的了。
    吐出一口气,拍了拍心律不正的胸口,真是要命,只是一个烧糊涂病人的胡言乱语我竟然险些当真了。
    自我唾弃了一番,才平复了心境,赶紧去厨房准备病人的食物。等弄好之后,我走回寝室时,发现床上的病人已经睡着了,可能是药效起了作用,那人睡得很绵长,呼吸有点儿重,脸不红了之后就变得很苍白。
    将那湿毛巾取走,才发现这人脖子以下的地方都是红红的,想来烧还没退,只是一下间压了下来。取出另一温度计,小心翼翼地拉开何病人的睡衣,放到腋下夹好,哪儿也不去地就坐在床边看着时间守着。
    这个男人,即便脸色不太好,也不减那魅力半分,深邃立体的五官,俊逸的脸庞仍是魅力无限地散发着勾人的气息,那唇尽管苍白,但仍是那么的性感好看。就是这样的唇,我尝过的,柔软而霸道的……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红着脸将温度计从那人身上取了出来,温度是三十九度。
    果然有点严重呢。
    因为不放心,我只能守在床边,看着那睡得有些不安稳的病人,英眉微微地皱着,似乎是有些难受的。何晋鹏住的这附近并不是商业街,药店离得有些远,放他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所以除了换湿毛巾,我什么也做不了。等药效发挥,我又给他量了几次,温度降到三十七度八时,我自己可能是松了一口气,竟趴床边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间,我是被人拉了把袖子弄醒的,看到床上的人一双眼正瞅着我,才醒悟过来自己睡过去了,瞅了一下边上的钟,已经晚上九点半过了,赶紧揉了揉眼站起来,“……你好些了没?饿了吧,我傍晚煮了粥……”
    何病人在我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我取过床头的两枕头给他当背垫。
    “……你也没吃晚饭?”睡了三个多小时,何病人已经变回何某人了,只是他那有气无力虚弱的模样,还真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看得我很稀奇。
    没跟他客气地点点头,“我去把粥热一热,一起吃吧。”
    “嗯。”何某人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就无力地靠着不再说话了,我看了看他,才出了寝室再一次进厨房,粥倒是煮得不少的,因为凉得时间太长,都凝结了。只得再加些水,重煮一遍,本想再煮点菜,可这人的冰箱空空如野还真没有储备,且估计病人也吃不了别的东西,于是我便放弃了,大家一起喝粥吧,偶尔清清肠胃也好。
    待弄好后,转身发现那病人已经走了出来了,一身家居服,仍是高挺的身段,却是无精打采的,虚弱得仿佛我一根手指就能打赢他似的,这种感觉使长期被蛮力压迫的我觉得非常的神奇,有一种咸鱼翻身的成就感。想到这层我自己先笑了,正好被对方给逮到,尴尬地赶紧收起笑。
    “坐吧,马上就好。”我边招呼边将锅端到桌面上,然后取来碗和勺子,一人装了一碗,二人面对面坐下。
    何某人身上没了平时的戾气,整个人软棉棉的,也不出声,动作缓慢而无力。我一边喝着粥一边光明正大地瞅着,稀奇得来又觉得不可思议。被盯着瞅的人也没有不适,喝了一小半大概有点儿力气了,才开了口,“你刚才……笑什么?”
    声音,仍是那么的沙哑又低沉,带着无力的,听起来有种懒懒的错觉。
    忖了忖,“没啊。”我把一勺子粥送进嘴里,“就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不禁觉得稀奇。”
    轻眨了一眨眼,对于我的回答何某人仿佛很诧异,脸上的表神淡淡的却没有掩饰情绪,“是吗?”
    “呃……嗯。”我在想,自己这么直白是不是不太好?也许,这个时候应该再委婉一点?
    对座的人动作依旧缓慢轻怠,沉默了半响又再次开了口,“我距离上一次生病,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所以……神经反射可能没那么好。”
    前面的听得我一脸惊诧,后面的……说实话,没怎么听懂。他是想表达他现在反应迟钝精神不佳么?
    “生病的人……大概都跟你现在差不多,没……什么奇怪的。”我稀奇的是这个人也会有这种时候罢了。而且,这个人再怎么强悍也是个人啊,我怎么能把人当作无敌金钢来对待?好吧,想到这里,我露了个笑,“把粥喝完了,再睡一觉大抵就能痊愈了。”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乎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默默而缓慢地吃着。等他实在是吃不下之后,我把人扶回房间,再出来收拾桌子,看着碗里还剩的粥,不免还是有些担忧惆怅。吃得真少,连平时的三份之一的份量都不到,这样怎么能好得快?
    三两下收拾完,再重折回寝室时,那人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没躺下,只是靠着床头闭着双眼。我小心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推了推他,“……晋鹏?”
    那双眼霍然睁开,有一刹那的炯炯有神,我怔了下,再定睛看时仍是那无力而无神的一双眼,回视我的眼神也弱弱的,不具备犀利,仿佛方才那一刹那不过是我自己眼花了。
    “要不,你再躺下睡一会?”我自己虽然偶尔有感冒头痛,但也没有严重到晕倒的地步,所以我不是很能体会平日威风凛凛的何总此时变得弱不禁风的痛苦,因此照顾人也并不是很上手。
    轻轻地摇了摇头,何晋鹏哑着声音说:“睡了两天了,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吧。”连语气都变了个人似的,软软的叫人根本没办法拒绝,于是我点头,“好,你想聊什么?”
    对方没有出声,只是来精神了就瞥我一眼,不然就垂着瞳不说话。我才想起来,问一个生病的人要聊什么,好像有点儿强人所难,于是我挖空脑子在想话题,终于灵光一闪,来了句:“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何某人瞅我一眼,淡得出奇的眸里,映着我自己有些愚蠢的倒影,正尴尬着,就见他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字,便又不出声了。
    于是,我只得寻了个故事,理了理头绪开始讲,可怜这头刚开,对方双眼就闭上了,我轻唤了几声,确定他已经睡着之后,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起身动作小心地将人扶着躺好。
    弯着腰看着这张毫无防备甚至称得上无邪的脸,有种玄幻的错觉。
    ☆、第48章 你还是恶心我了吗
    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会照顾生病的人,瞅着病人熟睡我自己百无聊赖,没一会就困得撑不住了,迷迷糊糊也爬上了床,倒也不怕被传染似的,一起靠着睡,甚至盖同一张被子。
    事实证明,笨蛋是不会感冒的,而我就是那个笨蛋。会感冒的某位大boss此时却双手支在我两旁,由上往下一脸春光明媚且颇有点垂涎地盯着我,眨了眨眼,我知道自己大概太过疲累出现幻觉了,而且自己还并不讨厌这种幻境。
    幻境中的何某人终于开了口:“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要亲身试一试,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那话很认真,说得还颇有点儿严肃,仿佛我们在商讨着什么大事,于是,我“啊?”了一声,表示越加的迷惑不解。而何某人很有耐心,又说,“就是那天喝多之后做的事,我想再做一次。”嗯,他说得异常的笃定,不带一丝犹豫彷徨的。
    “哦,是那件事啊……”我终于理解地喃着,然后眼眨了一下,再眨一下,又眨一下……对方不再表现得有耐心跟我唠叨‘别再眨了,再眨就该眼瞎了’之类的废话,而是就这么压了下来,来直接的。
    “唔……?”对被嘴对嘴,还真不是头一次,头一次的是在这张大床上,末了二人……似乎都很清醒。我的滞呆给了某人进攻的机会,巧舌毫不客气一举进攻,我收着舌头想往后藏,可哪里藏得住,被纠缠着,连周围每一寸领土都被洗劫过了。
    我的手推得有点力气,终于把身上的人推开了一点之后,何某人不干了,卷土重来又亲了上来,这一次一如继往的蛮横霸道并且技术已经不能用一个‘好’字了得了。而这个‘好’字所表达的意思是,我自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不但不会再反抗,还很可耻地配着甚至回应了。
    妈的,反正一次也是做,两次也是做!
    于是,我破罐子破摔,脑部一清空双手就伸了出去直接抱着男人的背,要干嘛嘛去,劳资不管了,大不了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认识谁。
    霍出去的,似乎不止我一个。感觉身上的男人因为我的举动而身体一僵,随即更狂疯地吻了下来,带着色情的湿热,就如同前几天喝醉的他,似乎这种事天生就是本能的,毋须要什么场合或气氛,上来了就可以很好地完成。
    “……唔!”好容易松开了,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先说话,都微张着嘴你喷我气息,我喷你鼻息。我想说什么,可何某人却什么也不想说,没一会儿又卷土重来,就跟个接吻狂似的,只不过这次双手似乎已经开始变得不安份了。
    带着温度的手,有些热,就这么滑进了我的衣里,烫了我一个激了一灵之后,继续烫我。
    “嗯唔……别……”我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抓着那不安份的手,不想过多的接触,不想这些举动变成我日后回忆的凭据,那样太难堪也太难过。
    被阻止的人此时一脸无辜,用那湿漉漉的双眼瞅着我,那可怜的模样仿佛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似的,看得人实在不忍心。于是我只能艰难地撇过头,事着喘,“就……这样,别、别摸旁的地方……”声音颤抖着,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意冷。
    何晋鹏此时不再是那可怜楚楚的模样,冷峻的脸庞变得平静,瞅着我的眼神都变了,淡淡的却又堆满着某些我无法理解并且不想去了解的东西。胸口拉紧,我仰起了头对着那张性感的嘴亲了上去,仿佛安抚似的,同时拉过他的手在二人相抵处撕扯着,想掏出那两过于灼热的根源。
    明明,感觉得到身上人有那么一瞬的激动,却在下一秒反抓住了我的手,一动不动。双眼死死地盯着我,眼底是真的受伤了。
    “就这样吧。”好久,何晋鹏终于出声了,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躺到了床的另一边,侧身对我。面我,刚刚被抓住的手还留着这个男人的余温,就连嘴唇都还麻麻的……
    “……”默默地坐了起来,无声地下了床,转身看了一眼不肯正眼瞅我的男人,我难过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直到我离开,何晋鹏也没再说一句话。
    终究,还是不行吧,对于一个直男来说,对着一个堂堂的男人做那样的事,终是恶心到他了。
    次日,何晋鹏能来上班了,我以为不会再见面,或是遇上了也会尴尬,更糟糕的是我可能会面对那个男人鄙视甚至厌恶的眼神。可是,一切照旧如常,何晋鹏还是有事没事就往我们技术部跑,偶尔逗我一下,不然就逗一下其他人,把人搞得心惊胆战之后带着邪恶的似笑非笑的嘴脸离开。而我与他之间,根本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没有亲过我,也没有喝醉了我们两打灰机,更没有生病了我去照顾他照顾得二人不欢而散……
    马航一脸吃了shi的模样凑了过来,神经兮兮,“你说,总攻大人是不是……被穿了?”他指着自己的脑门。
    于是,我瞥他一眼,“被穿的一直不都是你吗?”然后,继续我的工作,不再理那八卦无聊的家伙。
    何晋鹏有没有被穿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被那个男人逼得,快要发疯了。
    我也许曾经是个自虐的人,但现在我不想再继续那样虐待自己。爱上直男是没有什么好结果吃的,我很清楚自己也许、可能、大概是爱上何晋鹏了,我不想为难自己,于是我做了决定。
    真要在何晋鹏与公孙谨两人之间挑选,我会很干脆地选择公孙谨,我和公孙谨都是同一类人,也都想找可以适合过日子的,至于爱不爱……
    ☆、第49章 还是曝光了
    终于,我还是做了件自己觉得非常了不起的事。
    心不在焉工作了半天,午间我难得的主动给公孙谨打了个电话,约晚上出去一起吃饭,他等了这么久,我也该给出答案了。
    下午之后的工作我做得很不上心,最后有些烦躁直接就扔下不做了。跟旁边的人说了一声就到休息间去躺下,技术部有轮流值夜班的流程,所以我们这一楼是有个给值夜班的人偶尔休息的休息室,摆了几张单人床供临时休息用,本来像我这种正常上班的是没有权力进休息室的,今天状态真的很差也管不着王胖子会不会抓到之后罚我奖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昨晚一夜没睡,辗转反侧都是何晋鹏当时的表情……一想到这里烦躁感就越来越强烈。
    没等来王胖子,迷迷糊糊睡到了下班才起来,这大下午的睡觉真不是件幸福的事,睡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头袋还特别疼。打了卡之后我直接就下班了,也没去问王胖子部长有没有来抓包过。
    还是那个站牌,我没精打采地站在那里等着公孙谨过来接我,却等来了个不速之客。
    不自在地盯着我半响,何晋鹏还是先开了口:“等……人啊?”
    点了点头,今天他车上的副坐上并没有坐着某位看起来很漂亮或是很有素养的女士,嗯……算起来,他的副座上已经好久没坐别人的,除我之外。他看了看我,那神情仿佛在犹豫是要打算下车还是不下之间,我很郑重地说:“我等人来接我,总经理若没事请先走吧。”
    对着这个人从来都未曾客气过的我,这次显得格外的冷漠疏远,我自己并不想这样,我只想表现得更自然平常一点,只是控制不住的。
    似乎有些受到打击,何晋鹏犹豫之色就没了,换上了为难,“那……”他的话没完,我看到边上一辆眼熟的黑色车驶在一边停下,我还算礼貌地微颔首,“抱歉,接我的人来了。”说完就往那车走去。
    公孙谨很绅士地下了车,因为我走得急,所以自己先开了车门上车,公孙谨笑了笑便重新坐回驾座上,系上安全带之后,玩笑似的开口:“总能看到你们经理呢。”
    一怔,我勉强露了个温和的神情,等着他发车。
    我们又到了上次他跟我表白的那个餐厅,还是同一个座位。我没有感觉到不自在,也没心思去猜想他为什么选这儿的心理,闷头吃着他体贴为我点的晚餐,几回下来,他似乎已经摸清了我的口味,点的不能说是我最喜欢的,也不会点到我不喜欢的东西,难为他这么体贴入微。
    公孙谨是个很谨慎的人,在没完全把握之前,他不会再触及关于上次表白之事,饭间他偶尔用温润的声音谈着一些关于他或是工事上的趣事,而我就听着,时不时应一句表示我在听。待两人都吃好了,服务生将餐具撤走之后,送上两杯饭后花香还有咖啡。
    入冬了,外头的人开始裹起了棉厚衣。
    手中的咖啡,冒着香气与热雾,飘进心里,暖暖的。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大约也是感觉到了我今天的异样,在说完一个不能令我全神贯注聆听的笑话之后,他终于还是问了,声音温温的,听着特别的舒服。
    我收回了望出去的视线,回视着这个看起来很认真的男人,手中轻轻地搅绊着那咖啡。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会过日子的人。”我的开场白,没有特别留意对方的神情,但我仍是看到了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仿佛已经知道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似的,然后我接着开口说:“所以,如果要过日子,选择像你这样的男人,我觉得一定会过得平静而温馨。”
    至于,幸不幸福,因人而异了吧。
    停下搅动咖咖,“其实,你别看我这平静的模样,我本质是个静不下来特别折腾的一个人,嗯……我是指某些方面。”就好像我折腾着闹出柜,折腾着搞一夜爱,折腾着喜欢一个直男好几年,然后又折腾着再次爱上直男……
    不禁的,我自己都笑了,“所以,我可能不会付出你期待的那种感情,你会放弃追求我吗?”
    公孙谨的脸色不再那么淡定温和,有些难过,他看着我,“你是在拒绝我,对吗?”
    摇了摇头,我下放小勺子,“其实,我是在接受你先前的表白,只是……”我又一顿,“我可能不会再爱了。”爱得,太痛苦也太累,“我累了。”
    所以,需要找个避风的港湾,不是逃避,而是一种待自己好一点的选择罢了。
    我没有告诉公孙谨我一直以来都往直男坑里掉,也没有告诉他,我现在仍躺尸在直男坑里,所以对于他我没办法付出所谓的情爱,他懂却没有追根问底。说了,这个男人是个很细心体贴的暖男,是可以过日子的……
    我不知道和公孙谨算不算开始交往了,我没有很明确地解释,他也没有很明确地说,不知这表白是否来得正确。当天晚上他送我回到小区后,下了车搂着我车挡住很隐秘的一角吻了我。他的吻开始有些霸占的,带着喜悦,还有小心翼翼的怜悯,能感受得出来。
    只是,我回应不了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没要求今晚就上我屋里坐坐,他是个懂进退的人,知道有些事不能急于求成,所以在崔着我进小区后,他便驱车离开了。我能看得出他眉眼之间那一末开心还有无奈。
    垂了眼,我这样做其实,是正确的吗?甚至,其实是个错误,害人又损自己的大错误。
    “唉。”望着那远去的车子,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想着,以后若在一起了,慢慢磨合吧,那么多夫妻本没有感情不也能过一辈子吗?
    至于何晋鹏,我们什么也不是。
    想了很多个跟那个男人出柜坦白的场面,甚至还有想过一辈子都不让对方知晓的打算。可,从来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这么的……直接了当。
    转身时我被吓了一跳,小区门边拐角的檐处走出来个高大身影,没看清模样就先闻其声,“依依不舍呢。”声音沉闷得有些重,我惊得险些扔了手里的钥匙。
    何晋鹏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了多久?还是……全看到了?
    心里很乱,白天的烦躁又冒出来的,而且有着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我扭开头,装傻地不去触及那事,生硬地转开话题,“……总经理怎么会在这里?”心里很慌乱甚至带着恐慌,那么害怕那么不知所措,强自镇定下,手已经撰得过紧而刺痛了自己。
    虽然一开始打算过就算被厌恶了也要把真相说出来,可真正要对上这男人投来厌恶的神情,我觉得自己还是承受不住,可能会死去。
    但,有些私心的,我却又有些庆幸他看到这一幕。
    至少,往后可能毋须再时时刻刻担忧着哪日被这个男人发现了。
    我的恐惧与害怕没有办法传达,何晋鹏靠近了过来,身上散发着不明的骇人低气压,仿佛下一刻就是暴风雨的来临,带着冰寒,刺骨的疼。
    带着讽刺一般的口吻,“我早该想到的,哪有那么多巧合。”
    心一紧,我转头看着他那阴冷的模样,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不,不是你……”话到这里,断了。我在做什么呢?这种事迟早会曝光的,这个男人迟早会知道的,早和晚有什么区别?
    长痛不如短痛。
    就这样吧。
    闭上眼,我的嘴角都在抖,全身也在抖,“我……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跟你不一样的,我天生喜欢的是同性。”终于把内心隐藏极深的真相说出来,卷着恐惧与绝望,使我抖得益发厉害。
    “所以、所以……之前你喝多不记得的事,其实是我诱惑你的,你根本就没有错,更加不必去烦恼或是懊悔,其实我就是一个变态,一个后洞被人捅的基佬!”后面的,我几乎用低吼的,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为了抑制内心的害怕,我只能虚张声势。
    “我很脏的……”
    最后的哽咽,因一个强有力的拥抱戛然而止。
    何晋鹏沉默地抱着我,很用力很用力,几乎要将我勒断似的。可他,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厌恶也不排斥,没有安慰也不安抚。
    嗤,我笑了。这不就是那个表面看起来挺冷酷却内在温柔仗义的男人嘛,相处了几个月我怎么忘了我其实已经对他了解至深了?这样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在我面前露出恶心?
    可是啊……你的温柔用错地方了啊。
    “……放开。”我试图推开那仍是一动不动的人,可再怎么用力也仍是纹丝不动,就跟铜墙铁壁似的,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抱吧,抱吧,最后就这样抱到天荒地老,其他什么都不必管了。
    我自暴自弃地想着。
    当然,这个拥抱也没办法抱到天荒地老,再久,最后何晋鹏还是得将我松开,他的双眸敛着,所以我看不见他眼里的东西,我胆怯害怕,却又莫名的抱着那虚无飘渺的期望,傻傻地站在那儿,瞅着眼前这个男人,期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
    ☆、第50章 后遗症
    想起昨天说出了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的那一刻,他脸上那精彩的表情,不知为啥,揪痛的胸口处竟然还有点儿兴灾乐祸的诡异念头,看来我已经恶劣得无可救药了。
    今天我照常上班,一如既往的沉闷且平淡无奇。我是不会主动提出辞职的,他若恶心了,就直接辞退我罢,没有理由我曝光了自己的性向之后还得失业远离这里……其实,我不敢承认的是,自己是带着留恋自私的心理留在这儿的,即便没想过去追求什么,但,能每天看到,也是一种慰籍。
    当然,也是一种自虐。
    这种感觉就好像,好不容易盼到了一个人把我从深坑里拉出来,然后趁着我对他满怀感激之时,又亲手将我推进另一个坑一样的,种痛而复杂的心境,比当初留恋扬奇还要苦不堪言。
    何晋鹏又失踪了,确切地说,他又开始避开我了。其实,我一直知道,以往的‘偶遇’和相遇,都不过是何晋鹏主动出现在我面前,不然以我们的职位与职责、身份与地位,又怎会轻易遇得上?就是同部门的王胖子部长都不可能经常见到,更何况是那个尊贵居于高座上的总经理。
    然而,他不再出现之后,我才知道,我们连偶尔都不会有了。
    所以,他又失踪了,又从我面前消失了。
    自从那夜之后,他连一面都没再露过,那特殊电梯闪着的时候,也不会在我们这个楼层停下来了,就像它的使命,从底下直达二十八楼。
    我不想承认,很多时候不经意的抬头,都带着那么点期待看到那个身影,那张带着些许无赖神情的脸庞。可惜,他似乎已经打算不再出现似的,渺无音讯。
    今天,飘起了细雨,夹带着由北至南的冷空气,细雨打在脸上,冰冷冰冷的,还带着穿透能力,刺进肉里钻进心里同样冰冷冰冷的。
    “真糟,竟然没带伞……”任细雨敲打在脸上,我冲着天空细语,这种冰冷虽然刺骨,却可以让人精醒。最近我活得太过糊涂又迷糊了,是该清醒了,我自嘲地笑了笑。又不想回家了,展展那个大男孩在的时候,还有个人聊聊,现在连他都不在了,那处冷清得那么寂寥。
    可是,不回去,我又可以上哪儿去?
    于是,我又约了公孙谨出来,他真是个好人啊,尽管我不常约他,但他却是随叫随到的,没有一次拒绝过我的邀约,的确是个好人啊。
    我这人很懒,所以不会特地去找地方,于是直接就在那个表白还有回复的餐厅等他。公孙谨似乎是真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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