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严兆林把儿子事故得到的三万块补偿都给了唐彩英,并让唐彩英重新找个好人家,过自己的新生活去。
    在大家都觉得严兆林是被儿子的死,刺激得神志不清,居然把钱全给了儿媳妇儿,不留半厘养老而暗地里冷嘲热讽时,听了公公建议的唐彩英当场就跪在严兆林老两口跟前,死活也不肯走,说是“男人虽然死了,但是嗲和娘还是嗲和娘,进门的时候叫了,这一辈子都改不了口了。既然男人生前没和她离婚,如今男人走了,更不可能离婚……”云云。
    严兆林老两口感动归感动,心善的老人怎么可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别人呢?
    当口就让人找来唐彩英的娘家兄弟,一拖二拽三抱走,强势要将唐彩英带回了普福乡的娘家去,任由唐彩英怎么哭喊,怎么哀求,就是不让这个媳妇儿再进门。
    这厢看着唐彩英终于被娘家兄弟带走了,后脚严兆林的婆姨直接晕死了过去,送到镇医疗所也没能抢救过来。
    前后不过一个月,儿子死了,老伴儿也跟着儿子去了……严兆林至此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嚼舌根说闲话的那些人,也一个二个终于闭嘴了。
    事情过去一年后,都以为唐彩英应该又找了新人家,重新过日子时,乡政府来人了。
    严家湾的领导班子准备招待乡领导时,也惊讶的看到了乡领导里面的唐彩英,正当大伙儿都疑惑怎么严国民婆姨在里面的时候,乡长哈哈一笑,介绍了这位新的村妇女主任——唐彩英。
    也从这个时候开始,唐彩英再次回到了严兆林家,一边照顾着这个家剩下的最后一个老人,一边顶着村里的闲言碎语抓起了村里的计生工作。
    春华秋实,一做就是好几年。
    严澈是知道这个唐彩英的,只不过对这个人并没什么好印象。
    当初严澈他娘去世之前,就是这个女人带着那个自称是严澈舅舅的男人来的家里。
    在严澈潜意识里,自然把他娘的去世,加诸在这个女人身上——唐彩英就是造成他娘去世的罪魁祸首。
    因此唐彩英望过来时,严澈脸色不渝,直接给了唐彩英一个背影。
    这一切,都看在莫名其妙的藤子都眼里。
    严国昌来做什么?村委会来做什么?
    在严国昌一行人走之后,严国盛就吹胡子瞪眼地把一行人里里外外骂了一遍,一行人的目的也就进了严澈的耳里。
    原来,严国昌并不是众人想的那么急功近利,也没众人想的那么蠢。
    这次严国昌来也没提及化肥的事,反而拿严澈在雾戌山下挖掘的池塘说事。
    严国昌的原话是:“三儿包山这事是好事,也是咱们严家湾村的大事,是乡政府表彰赞扬的好事。乡长亲自白纸黑字签了合约,当然是名正言顺的事儿,只不过……好像这池塘,有些不合规矩。”
    严国昌话是说得隐晦,但是严澈是什么人,一下就想到了事情的根本上——严国昌是见严澈包了山,还在山下挖出这么一大个池塘,等这池塘里的鱼长大,打捞起来之后,那可是一大笔收入啊。
    当然啰,池塘可不在包山合同里,那么……是不是该连池塘的承包费也一块儿交上去呢?!
    严国强闷头抽烟,严国盛跳着脚骂严国昌不是东西的时候,严澈嘴角一弯,冷冷笑了起来:“嗲,叔,咱有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上乡政府找理儿说去。”
    严国强不抽烟了,严国盛也不跳脚了,都看着严澈,他们不懂严澈说的是什么意思。
    藤子都也笑了,帮着严澈搭了腔:“伯父,国盛大叔,严澈的意思是说,早在理在咱们这边,他们不能把咱们怎么着。”
    严澈横了藤子都一眼,藤子都摸了摸鼻子,闭嘴闪到一边。
    看着两位老人迷惑的样子,严澈这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原本当初严澈就为了预防这样的事发生,在签合约的同时,还让黄生群在后面添加了一条——山下非农耕地,归雾戌山所有。
    单单这一条,严国昌一行人拿池塘说事的由头就不攻自破了。
    其一,这池塘所在的位置,并非农耕地,自然属于雾戌山,严澈承包了雾戌山,欠了承包合同,池塘所在地当然归严澈的雾戌山所有。
    其二,这池塘原本不存在,只是严澈包了雾戌山,当然不能光是一座光秃秃,土壤全部流失到山下的光山,掘土铺山情理之中的事。至于掘土掘出的大土坑,加以合理利用,做了养鱼的池塘创收这事,只能说是人家严澈有想法,脑子灵活。
    这简单易懂的道理,脑子清楚的人一下就能明白过来。
    因此,这池塘另行承包收费的问题完全是子虚乌有,村委刻意刁难。这种事不管闹到哪里,理都会在严澈一方,而不是在村委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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