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宁成晖和许玉珠骤然愣住。
    他们呆呆的看着宁然,宁成晖甚至控制不住一下子猛的起身,难掩震惊的问:“然然,你……你听谁说的?”
    宁成晖和许玉珠的这个反应有些耐人寻味。
    宁然觉得他们的反应已经变相的告诉了她答案,又觉得没有。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反倒平静下来。
    道:“宁清凤跟我说的。”
    宁成晖和许玉珠浑身一僵。
    宁然坐在沙发上,上身微倾,两手交叠在一起搭在腿上,微低着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
    “所以,宁清凤说的……是真的吗?”
    宁成晖犹如挨了当头一棒,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还是许玉珠扯了下宁成晖的衣角,才使他恍然回神,身体像失了力气般,跌坐在沙发上,嘴巴张了张:“这……我们……然然……”
    宁然抬眼看向他们,“外公,外婆,你们从不肯跟我多说我父亲母亲的事。可是你们觉得,你们能瞒我多久?”
    许玉珠目光微颤,“然然,我们不是……”
    宁然打断了她的话,很镇定的说:“外婆,你们要是不告诉我,可以,但我会自己去查,我肯定会自己去查。至于以后我查的过程中,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就由不得我自己做主了。”
    宁成晖一惊,“然然,不行,你不能自己去冒险!”
    “可是我怎么能眼看着真相离我那么近,却置之不理?!”宁然声音里带了些剧烈的情绪,忍不住质问道。
    “外公,我有权利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是什么人,现在在哪儿。娘亲去世前最大的愿望,也是希望能够看到我的父亲回来。她用了一辈子来等,最后都没有等到结果,如果我这一辈子也等不到一个结果,那娘亲她九泉之下知道了……会瞑目吗?”
    宁然不傻,当然想得到,在宁清云那个年代里,她的父亲身上带伤昏迷在这种偏僻地方的深山老林里,自然不会是普通人,定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往深里说,就是有仇家在追杀他,都说得过去。
    不然,她父亲为什么来历成谜,与村里其他人都不怎么来往,也不肯透露自己身份,只待了数月就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太多的信息?
    如果她的父亲是个普通人,仅仅是个逃荒流亡的人,恰巧途中受了伤,又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身世背景不交代清楚?如果真的无家可归,甚至家里人都不在了,为什么在喜欢上她母亲宁清云后,不一心一意的留在宁水村生活落户,反而离开她母亲?
    这其中有太多的疑点了。
    宁然最怕的是她父亲真的被仇家追杀,因特殊原因受伤,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身上,伤好之后就必须要回去继续完成他的事情。
    那样,宁然要想找到人,会是非常艰难的事情。
    而且,宁然记得宁清凤说的,她父亲身手好,有学识,待人疏离有礼,整个人的气质明显与当地村民不同。
    具备这样特点的人,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普通人。
    那个闹革命,还停滞整顿所有学府的年代,要成为一个有学识还比知青更聪明的人,实在是难如登天的事。
    起码,她父亲应该是一个小康之家,才能供得起她父亲读书。
    宁然毫不怀疑,如果她坚持查进去,大概率会遇到危险。
    宁成晖和许玉珠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成晖苦笑叹道:“然然,你真的长大了。从前,你还会被吓得躲在我和你外婆身后,还会害怕打雷,还会被人吓哭。现在,你却已经开始考虑那么多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
    宁然一点点收紧手,“外公,那我父亲,他真的是军人吗?”
    宁成晖和许玉珠踌躇的看着对方。
    好半晌,许玉珠才摇头,苍老的面容上带着苦意:“然然,我们其实也不确定。你那个父亲走了没多久,我们带你娘亲回许家时,那一次才意外发现清云已经有了你。不然,我们也不知道。”
    “知道后,我们很生气,一度想要让你清云打掉你,我们也怕保不住你们母女。未婚先孕,的确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而且,我们觉得,那个男人不辞而别,丢下清云一个人,实在是个很不负责任的人。这样的人,不值得清云为他怀孩子。”
    “可是后来,清云跪在我们面前,哭着求我们别逼她打掉你,说那个男人其实并不知道清云怀了你,还是在他离开一个月后,清云自己觉察出来的。她说……”
    许玉珠说到这里,不由停下,露出既复杂又似哭的哀痛神情。
    宁然听到她父亲并不知道宁清云怀了她,人就呆住了,怔愣的看着宁成晖和许玉珠。
    见许玉珠停下了,宁然忍不住问:“我娘亲说了什么?”
    宁成晖苦笑道:“清云说,几个月的相处里,她觉得那男人的行事作风很像一个军人。清云还说,你父亲是个做大事的,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是故意离开。可有什么样的苦衷能比的过老婆孩子重要?”
    说到这里,宁成晖长长的叹了口气,“清云跪在我们面前,跪了一天一夜,最后晕了过去。她脾气倔的很,我们劝不动,只好拼命想办法保住你们。”
    “我们觉得清云说的对,那男人行事作风的确像个军人。一开始,我们还期望,他能回来,照顾你们母女。后来日积月累下,我们就绝望了。”
    许玉珠不禁啐了一口,生气的道:“什么军人?他,他要真的是军人,那这样薄情寡义的军人有什么用?他不知道有然然,但他要了清云,清云就是他的人,他又为什么不负责呢?”
    宁成晖神情郁郁的,心头沉重的叫他喘不过气来来,一瞬间都想去找杆旱烟出来抽。
    宁然默了默,问:“所以你们一开始才不许我跟顾大哥来往?”
    宁成晖和许玉珠点头。
    宁成晖看了眼门外的方向,撇了撇嘴,“算这小子还是个好的。能照顾你,对你上心,也能豁出命去救你。”
    不然,宁成晖和许玉珠哪儿有那么容易对顾季沉改变态度?
    宁然一时间心如乱麻。
    原来从始至终,她父亲从来都不知道有她,更不知道她的存在。
    原来一开始的时候,宁成晖和许玉珠还想过逼宁清云打掉她。
    那她母亲宁清云用一辈子等待的选择,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她的父亲甚至都不知道有她,这么多年下来,或许早就忘记了宁清云这个名字,于他而言,宁水村的经历,或许仅仅只是几个月的意乱情迷。
    所以……她的出生,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吗?
    对她的那位父亲而言,她的存在,是他的累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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