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刘备,别说吕娴了,就是曹操对他都无从下手,她更是无可奈何。至少此时,是真拿他没办法。
    而此时的徐庶和刘备的确是一场命运的相遇。干柴烈火,不,是惺惺相惜。
    一场宴会下来,刘备与徐庶已相谈甚欢,称兄道弟了。而吕布这个人,真的就是水平不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连徐庶被刘备拐跑了都不知道察觉。情商低到可怕的地步。怪不得当初总是被人撬墙脚。
    刘备拉着徐庶的手,缓缓的回了自己的营帐,点烛促膝,道:“一直未见元直献策,不知心中可有计较?!”
    徐庶笑道:“细则,军规等,陈宫与女公子已安排极妥,暂且用不到庶,庶便悠然看战便是。”
    “只恐委屈了元直大才,倘元直肯屈身来沛城,备愿以所有军事托付,全权由元直调遣。”刘备道:“只恐吕营中有陈宫,却不肯用元直,奉先手下能将谋臣虽不少,然却不能尽其用,元直何必非挤在吕营之中?!”
    “多谢使君看重,庶不胜感激,然,徐州于庶有恩,此战,庶必要尽力。只是如今,尚无有需庶之时,庶自然退居一舍之地,陈宫之谋,不在庶之下。”徐庶笑道。
    刘备听的心动不已,道:“待退曹功成,元直务必请来沛城,不瞒元直,备身边唯有大谋大略之得力之臣,一直蜗居龟缩,实在是……”
    “使君无有根基,如今已有沛城一小小据地,虽小,然也有了据地,倒也不错了,况还有两万余兵马,更兼之有关张二将,雄锯一方,谁敢小觑!”徐庶道。
    刘备便叹气,“只恐不可长久。”
    徐庶哪能不知他的心思,他只是不能应,不能说破,更不能投诚于之,他虽然觉得刘备很好,贤名在外,素有仁德著称,然而有吕娴和徐州对比在前,此时的刘备便是再有盛名,也终究是不够看了。
    当然徐庶也没有拒绝,因为吕布这个人吧,实在是极一言难尽。
    他甚至觉得把刘备的性情换到吕布身上,吕营就真的完美了。
    徐庶看着刘备,心中折服三分,只是微有些可惜。因徐州吕营在他心中,却有五分。
    这般拉扯,其实也叫他下不了决心,至少现在是以。
    徐庶不肯说刘备以后的发展之策略,刘备自然也不能强求,便道:“想必徐州已定退曹之策,然备却未必全部知晓,不知元直可已晓知?!”
    徐庶自然知道这其中机锋,更不可能说陈宫引他看过呢,便笑道:“庶颇猜出几分来。”
    “倘退曹功成,天下之势必改。”刘备道:“元直有所不知,温侯之女出闺阁不过几个月功夫,吕营已完全不同,若退曹功成,再给与时日,吕营必然壮大。天下异其攻守之势。”
    徐庶只笑。
    “后生可畏,温侯有此女,大事可成。”刘备道:“而她需要的更是长远的时间。”
    “不错,女公子的确是难得的识人之人。”徐庶笑道。
    刘备听了,心中却是咯噔一声。
    “元直可见过元龙?!”刘备道,“可惜元龙有才却无意为温侯所用,一直在田间挣扎,非他所愿也。”
    徐庶笑道:“见过几面,元龙就算不更改其志,但也未必无有功业。”
    刘备诧异的看着他。
    这就是吕娴的高明之处了。
    陈元龙总有一日会被吕娴所用的,就算不会托以心腹,但大用,是必定的。
    吕娴在他身上耗费的心神却是最多的。
    像一场拉锯的久耗之战。
    刘备越感谈话失控,一时更为失意。
    五月末正是炎热之际。
    曹营之中已驻扎下来宿歇,然灯火通明。
    曹操于帐中枯坐。
    荀攸与郭嘉随侍在侧,坐立两边,诸将亦都在。斥侯所探之事,也已有了回息,众人看了,都议论纷纷,一时争闹不休起来,有要速进速战的,也有要徐徐图之的,这个说粮草不继,孤军深入,那个又说,吕布势猛,集刘备,臧霸军严阵以待,必然难以速战速决,曹操却始终未曾发一言。
    他心中有更多的顾虑。发兵来时,他虽忌惮吕布如虎,然知吕布无谋,并不怎么放在眼中。唯有那吕娴,他稍有些注意。
    然而,所探来的消息,却非比寻常。
    一时吵了半天,曹操散了帐,诸将都出去了。
    诸将看到的只是吕营中的实力,然而,曹操身为王者之才,看到的却是更深的考量。
    “如果顺利,不到十日可抵彭城。”曹操道:“然,此次发兵十分仓促,我本已心中不安,如今知晓这些,心中更为难安,食不下咽。”
    荀攸与郭嘉自然明白曹操在说什么,曹操在顾忌吕娴。
    原本吕营中有一个陈宫,此人虽有谋略,然性情偏激,吕布并不怎么多听他的,倒也无所妨碍,然而那吕娴一则是吕布骨肉,吕布听之任之,任打任骂,二则,不曾料到她更是比陈宫还要有谋略的大才之人,其腹中谋略,哪里是战时谋略,分明是王佐之策。
    曹操太知道这种威慑性了,原本,吕布发以檄文,他虽怒,然也并不以为然的,只以为那吕布是一时脑热,可是依情报来看,并非是一时脑热,而是在真正的布一场全天下的局。
    若曹操到了此时还以天下其它诸侯的眼光看吕娴,他就不是曹操了。
    “所以此战,若捉吕娴,吕刘臧联盟,立破!”荀攸道:“三人并不稳固,若陈宫一人为智囊,难以让三人齐心。所以此联盟机要之处,当在吕娴身上。”
    “小小一女子,真是难以料到!”曹操看向淮南,拧眉道:“袁术已发兵至此,虎视眈眈。”
    他哧笑一声,道:“莫非想趁两败俱伤时,分而蚕食乎?!”
    此进袁绍与公孙瓒交战,所以曹操想趁此时机一举而定东部。
    “必先图吕布,再图袁绍。”郭嘉道:“若要图吕布,当先图吕娴,然,图此女,恐难矣。吕营中人,必定都将她护在核心之中。”
    “奉孝忘了刘备。”荀攸笑道:“吕娴助吕布势大,刘备英雄也,岂能坐视,三人联盟,刘备之隙可图。”
    郭嘉笑道:“公达所言是理。然刘备此人心机颇深沉,若叫他在战场上卖吕营中人,难矣。”
    “虽难,也并非不可图。”曹操道:“只看时机。若有时机,都可图。”
    二人都颔首。若叫刘备得罪注定要崛起的吕营,与吕布为敌,不能被容沛城,刘备是绝对不会轻易尝试的。
    除非吕布必败之时,刘备才会这么做。
    如今的刘备被吕布绑到了一个联盟上,他的活动空间并不大。
    “此女何其了得。”郭嘉曾为曹操定下中原之大略,哪里看不懂吕娴的布局,道:“若此战不顺,吕布势大,以后更难除矣。”
    “改服修官,易帜发檄,检阅兵马,更兼之祭于社稷之神,其礼已是诸侯之礼,”郭嘉道:“短短几个月功夫,联吕刘臧三人联盟,谋臣诸将皆心服于之,坐震于军中又令三军臣服,更兼之改了治城策谋……”
    郭嘉每说一分,曹操就郁闷一分。
    “此去彭城,明公必当小心。此女,嘉还未交过手,实在看不出路数在何,”郭嘉道:“唯恐失算,叫主公吃亏。”
    曹操不语。
    荀攸道:“何止如此?那袁术举兵不动,只恐一分为明主安抚之计,有七分却为此女算计。奉孝,我二人恐遇到对手了。”
    郭嘉哭笑不得,道:“若是败在她手,无颜面对天下人,只恐与那张飞一样,惹天下群雄笑。”
    荀攸也哭笑不得,然而心里却是如临大敌的,“不出闺阁而知天下,出闺阁便定三军,治城有方,识人慧眼,这样的人,幸尔未曾与袁术联姻,否则明主休矣!”
    曹操道:“此女武艺当真也了得?!那张飞可是猛将。”
    “此女对张飞全无惧怕,攸以为她不知惧为何意,只恐心智远胜吕布百倍。那张飞不光武艺上输于他一筹,更是被她耍的团团转。如今还要被她所驱使。”郭嘉道:“观此所为,嘉与公达亦不如之。”
    刘备尚可以理解,他有束缚,不得不暂屈吕布之下。然而张飞就……
    曹操听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陈宫他是知道的,素有怨憎。而且陈宫向来用兵诡诈,若以他再辅之与吕娴大略,此东征岂不是……
    “此去,必擒吕娴!”曹操道:“传密令于三军,此去彭城,若生擒吕娴者,赏万户侯,赐黄金百。世代传缨。”
    亲兵应了,自去传话。
    郭嘉却并不觉得是太重视。反而觉得此次颇为棘手。
    本身吕布就已是第一猛将,想要征破他,就要曹操亲自出征费大力了,如今多了一个智囊,郭嘉焉能不担忧。
    更何况她常年在闺阁之中,从徐州探来的关于她的性情又真真实实,虚虚实实的辩不清。
    郭嘉一时竟难以下手,无法判断她的路数,只能多加防备,小心为上。
    倘若是别的谋臣,多少能探知到性情。偏偏是她……如谜一般,本身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水被搅混了,迷了眼般的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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