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酒摩拳擦掌,二山胖也跟着稍稍后退。无卫的那些壮汉慢慢移步上前。
    “慢着。”
    白非寒摇摇摆摆地从我身后走上前来,一脸洋洋得意,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他不应该是站扶氏吗?这么快和扶以秋作对,难道就不怕扶氏会对四块玉不利?表哥不是平时很会经营吗,怎么在这节骨眼变傻了。
    “白爷,您这话是何意?”扶以秋眯着眼睛盯住表哥,此时,所有人把目光一齐投向他。
    从扶以秋今天的表现可以看出,昨夜成效不错,她很明显精神状态不是很好,说话都是慢吞吞的,眼睛似乎也快睁不开。这个时候,给她提提神,也不是不错的。
    话说,我很好奇这迦伯为什么还没有出现,他之前把我带到无卫难道是瞒着扶以秋的吗?扶以秋真的还不知道少主就是我的事实?
    看来,这迦伯很不简单。他,虽然臣服于扶氏,给她当走狗,但一方面,却有很多的行动是属于欺上瞒下的那种,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师父的笔记本。
    “没有,我就是看他,不像撒谎。你们无卫不是向来做事光明磊落的嘛,扶夫人这莫不是心虚啦?我看不妨,让他证明一下,如果他不是,再把他抓起来也不迟。”表哥开始对我眉来眼去,不知道是在暗示我什么。
    正金旗旗主夫人便问道:“那你该如何怎么证明,你是主上之子?滴血认亲,这一套我们可不认,毕竟主上现在身体虚弱,不便见人。可你要知道,若是你没办法向诸位证明自己的身份,我们无卫可不会轻易饶过你。”
    我把脸面向这位夫人,瞪圆了眼睛,又道:“众所周知,无卫部族主上的追眼通特能乃一脉相传,传男不传女,所谓追眼,想必大家也都能理解这个概念。比方说,这位夫人,你手上戴着的这枚钻戒乃正金旗旗主所赠,从越南进口,用的沙金材质,制成时间大约在三年前。而你酒盏里的酒是无卫部族比较稀有的酒别,嘉统醋,这种酒是扶氏专程命人酿制的特色名酒。此外,你脸上涂的这款粉底,已经用了四年了,而且用的还是同一盒,这么久了,都舍不得丢弃,难道那盒紧随于身的化妆品对您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好像,那盒玩意儿,不是正金旗旗主,您的丈夫赠给您的呀?”
    我松了一口气。
    她全场保持目瞪口呆的表情,特别是到最后,就好像被扒出了什么黑料,吓得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不停地咽口水,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她的余光应该能感受到旁边她丈夫投来的充满狐疑的目光,不过她没敢转过头,只觉脸红,出汗。
    其实她不必那么紧张。因为我只是向她证明证明自己,又不对她构成什么伤害。不过,我应该是戳到了她的软肋了。
    这根软肋,是我在进无卫前就已经死死捏在手中的了。这次得多亏凤鬼爷,凤鬼爷提醒我,这正金旗旗主特别爱在扶氏面前卖弄乖巧,拍马屁,替她说话,现在倒是见识了。还好鬼爷顺便告诉了我她那令人不堪的事情,要不然光凭追眼通,实在很难再看出别的东西。
    一来,是她身上比较少有那种有标志性的历史物品,我很难锁定一个目标去分析;二来,是我本身的原因,追眼通在近来本身就有退化弱化的现象,不过其实也不是完全的弱化,就是使用起来会出现副反应,比如说头晕,胸闷,等等。所以我要尽量把握好那个尺度。
    在场的人估计也都见识到了,这也不可能会是巧合。各大旗主吵得不可开交,本来就心力交瘁的扶以秋开始有些乏累,眼睛一眨一眨的,没有发话,估计是脑袋还不清醒,要不然得知少主的出现,得知自己的地位将受威胁,她必定会千方百计把我撵出去。
    “仅由一项追眼通,说不过去吧?”扶以秋终于发话了,“我们无卫部族的血统历代纯正,也不是随便一个下贱的外族之人说他是就是不是便不是的。镶金旗虽然涉及血脉甚广,但大都已断,主上这支,亦是如此。当年于雅菱也未曾提过,她和主上有过孩子之事,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呢?”
    母亲……
    这个女人的一言一语,都充满了恶意,特别是对我母亲的不尊重。我握紧了拳头,我所听到过关于母亲的传闻现在正浮现在我的脑海中,因为,那个害了她的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同样,我也感受到了,这个女人实在很不一般。
    她用一种异常毒辣的眼神瞪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屑。
    我终于努力把胸口的怒气压了下去,决然道:“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我是不是主上的儿子,DNA鉴定一下不就好了吗?我又不是什么蠢人,我也知道欺骗对于我来说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扶女士,无卫的事情自有无卫本族之人解决,您就别插手了,明日开会,请你坐到一旁去,上面的那个座位,是给主上以及未来主上的。以前没有未来主上,你不懂规矩瞎坐坐也就算了,现在本少主这么个大活人就站在你面前,你还冥顽不灵地死磕在那儿,要让外族见了,岂不是笑我们族人没有守好本族族规?”
    “你……”扶以秋脸上微有怒色,兴许是由于昨夜的缘故,忽然不断地咳嗽,差点儿便晕过去了。她没有再说话,几个女管家见状连忙将她扶下去回屋休息。
    如此看来,她对这连九净的情还是有的,昨夜紫钧和画心干得不错,很成功。只要连九净一直缠着她,她就无心打理无卫的事情,不过透过这件事,从侧面也可以看出,她留在无卫完全不是因为主上,更多的是她的野心。
    无卫,对她来说或许只是她野心膨胀的一部分。可对于我母亲来说,却是终身,是幸福大事,是一个女人的前程。尽管生命终究断结。
    “少主,方才,璇卿不懂规矩,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正金旗旗主恭敬地说道,“现今主上身子虚弱,大少爷扶望又非主上亲生,正愁血统继承的问题,现在好了,少主一来,所有难处便迎刃而解了。”
    “您客气了。说到难处,我倒是有一个,不知,可否请您帮忙处理一下?”
    “那自然是可以,少主请讲?”
    “昨夜,我身边的这位小兄弟,他的一个好友,被你们炮头错当闯山贼给捉了起来,这位好友也是知道我今天要过来,才在附近活动的,不料却被错怪了。现在大炮头也已承认昨夜是他错抓了人,白老板,你说是不是?”我把目光投向表哥。
    他愣了一下,忽然哈哈笑道:“是,是。他……呃,少主所言,千真万确。”
    正金旗旗主忽然眼珠子一转,满脸堆笑地回答道:“那既是如此,此人又是少主好友,那便,把他放了吧。随后,我让迦伯为少主布置房间,顺便也让他,帮忙腾出几个空房子,好好招待少主的这几位朋友。”
    “那就有劳旗主了。”
    话罢,我摇头就走,念酒和二山胖忙跟上,恨不得快一点去把蓝毅救出来,这个无卫果真是黑社会,不分青红皂白就随意抓人,这次还好有这个身份顶着,下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不过话说他们这次的反应有些快,也就那么十来分钟的时间,居然就认准了我这个少主,到底是他们心里没底,还是故意这样的?
    跨出大厅后,表哥匆匆跟上来,掣住我的手肘,道:“小尺,你还要继续待在这儿吗?”
    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轻声应道:“要不然呢?和你回四块玉吗?还是回文物界?有什么去处,能让我过得平稳吗?”
    “但是比起四块玉在无卫你会更危险,你今日摆出了身份,依扶以秋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你的。”表哥紧张地说道。
    我缓缓回眸,望着他道:“在残虹,阿岚的三次袭击,还有那一夜,林中崖的围杀,哪一次没有你的默许?哥哥,你难道忘了,你我原本的身份吗?”
    说到此处,他的眼里莫名地噙着泪水,我的眼圈也有些湿润,可是在这种公众场合,人多眼杂,我们彼此之间都不敢外露出来,生怕给人怀疑。他低下头,泪珠不知不觉地掉落,我闭上眼,微微哽咽。
    “莫山,念酒,我们去把蓝毅带出来,顺便看看,紫钧他们藏在什么地方。”说完我转身离开,表哥一个人杵在原地,默不作声。
    这次他因为我已经得罪了扶以秋,他毕竟代表的是四块玉,四块玉本来也不完全是站在无卫的对立面的,尽管它本身与我是敌对的关系,但我决不会利用白非寒而让我在这场角逐中取胜。因为那样的胜利,没有意思。
    这也就注定了,表哥和我,各自都应该会有各自的选择。
    这样,或许对彼此也是最好的。四块玉的目标是瓦解三大家族,发掘于家的秘密,虽然四块玉已经遭到重创,但是它还有不少的余党,而且,首领还在,四块玉的生命力是极为顽强的。
    而我们这边,归海家目前还没什么动作,但我可以猜到,小月必定会遭到归海家的长辈严厉的指责,三大家族的根基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稳,特别是历来从商的归海家,肯定会以商业利润为首。至于陌蓝墨这边,从上次到至今都杳无音讯,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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