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萧逸顿了一下,声音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我想我可以。”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短短一席话之中,透出了萧逸强大的决心和对于未来无穷的信心。
    “驯服蝙蝠的要点,你已经知道。剩余的,你只需要去练习去熟练而已。”高明月看着面前的萧逸,开口笑了笑道:“当年,来这蝙蝠岛,驯服这一大群火蝙蝠,只不过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点事情去做。没想到,最终还是派上了一点儿用场。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无法预料的变化。”
    萧逸自嘲的笑了笑:“闲着没事,驯服火蝙蝠玩玩的,这是一个变态啊!不过,这可不是派上了一点用场。这一次这蝙蝠岛上可热闹着,到时候我一定会送洪门一场大礼。”
    听着萧逸话语之中森冷的意味,高明月忽然是脸色凝重了一下,开口叮嘱了起来:“对了,现在这岛上,洪门天机阁内出动了长老。刚刚和我斗法的,应该就是。不过,他们驯服这火蝙蝠的要点,在诱导,而我这是震慑。方法不一样,孰高孰低你可以判断出来。但是,切莫要小心行事。天机阁的长老,没有一人是简单的。”
    只是,萧逸对于高明月这席话,压根没有听进耳中。只是,冷冷一笑道:“正好,送他归西。”
    高明月看着萧逸这一副神情,想说什么最终闭上了嘴。只是,开口感叹道:“我能震慑住这一群火蝙蝠,只不过是因为机缘巧合,和火蝙蝠之王有关。所以,在刚刚的斗法上,我能胜实属侥幸!好了,现在我把这一只横笛送给你。”
    萧逸接过了那一只碧绿的横笛,看着身前的高明月,忍不住问道:“其实,你不用花费这么大力气传授给我的。你出面,帮我一把就好。在驯服火蝙蝠方面,我毕竟是新手上路。你把这横笛送给我了,以后你怎么办?”
    萧逸看的出来,这横笛是碧绿的玉所做,相当珍贵。这个时候,看着高明月把这东西都是送了出来,难免有着几分喟叹。
    这个时候,高明月对于萧逸的询问,却是木讷的没有说话。
    海风吹拂,吹起了他满头的长发。他仰头看着高空中的那一轮明月,神情有着几分萧索,开口喃喃而道:“云烟,你一辈子像云一般,让我始终看不清。不过,当年的你,那冲天的马尾辫,时隔多年依旧烙印在我心中。现在的你,像烟消散。真是人如其名,云烟,像云又像烟。走的时候,都来不及告别。”
    萧逸听着高明月这席话,没有出声打扰。只是碧绿横笛上传来的那一丝冰凉,让萧逸的心颤了颤。
    随即,高明月声音变得有些萧索了下来:“我也人如其名,像是高高在上的明月一样。孤寂的悬挂在天空,凄清而且幽冷。是时候了,是时候了,我已经感受到了召唤。我记得那一年,你笑靥如花,开口对我说,你有爱人了。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结局了!”
    萧逸心里一阵压抑,想起高明月的一生,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深爱的云烟,爱上了自己师父李太白。郎有情,妾无意;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当自己的爱的人,一脸喜悦对他说有了爱的人。那时候的高明月,强自欢喜恭贺的时候,心中是如何的肝肠寸断。
    一声低叹,一声唏嘘。
    而这个时候的高明月,忽然脸上流露出一片温柔之色。低头看着岩礁下的海面,一字一句的念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最后,高明月整个人纵身一跃,跳入到了海水之中。唏嘘之间,萧逸听到了高明月低声喃喃的声音:“云烟,我来找你了……”
    自始至终,高明月终究都是放不下萧云烟。情简单的一个字,却是锁住了高明月长长的一生。
    萧逸看着高明月坠入了海水之中,泪水一点一点翻滚了出来。最伟大的爱情,不是冷暖相知,而是这样:生死相随。
    高明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如今看到萧逸的出现。看到萧云烟后继有人,萧家的血仇终于有望。他内心的那一点执念已经尽去,终于放心的跃入海中,寻找他的云烟。
    这么多年过去,高明月多少次都是想纵情一跃。如今,他终于实现了自己心中的愿望。当他的头部沉入海中的时候,嘴角泛起了一丝会心的笑容。在幽蓝的海水中,他仿佛看到了扎着马尾辫的萧云烟,对着他遥遥相望,招着手轻轻唤着:明月,你终于来了……
    站在岩礁上的萧逸,目睹着高明月纵身跃入海中之后,脸上露出了一副思索的神情,心底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而这个时候,千万只蝙蝠感受着天色微亮,而高明月和笛声都已经消失在了岩礁上。一个个都是扑闪扑闪着翅膀,准备振翅高飞。
    萧逸目睹着火蝙蝠开始作祟,横笛放在嘴边,音符飘动。
    顿时,千万只蝙蝠又开始平静了下来。
    萧逸就在这一块岩礁上,练习着以笛声来控制火蝙蝠。一遍又一遍,直到整片天空都是彻底泛白了起来。萧逸才是笛声一变,大群的火蝙蝠顿时翱翔飞向了远方。
    火蝙蝠远去,振翅煽动的声音响彻在这个微微泛亮的早晨。萧逸目睹着那一片海水,然后开口铿锵有力的道:“这成群结队的火蝙蝠,是你送给我的一场大礼。我定然不辜负你的期望,萧家的血海深仇,就从蝙蝠岛开始。”
    声音回荡在海边,消失在晨曦中。
    而萧逸把那碧绿的横笛收藏在腰间,然后迈步回到萧家的洞穴之中。
    推开石门,萧超然正焦急耐心的守候在石门后。当看到萧逸走了进来,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涌起了一抹激动,开口颤音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而在萧超然身后着那些萧家人员,一看到萧逸一夜未归,重新返回到了洞穴中来。一个个都是仿佛见到鬼了一样,捂住了自己大张的嘴巴。
    萧逸看着萧超然的样子,开口问道:“等了一夜?”
    “嗯。”萧超然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但是,身后已经有人喊道:“家主这一夜三番两次,想要出去寻找萧先生。要不是我们拉着,早已经出去了……”
    听着身后噪杂声,萧超然陡然转过头去。目光之中,射出一道厉芒。
    身后,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过,萧逸心中暖流流过,开口低声道:“谢谢了。”
    “兄弟之间,谈何谢谢?”萧超然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汉子。
    萧逸听着这一句兄弟之间,一瞬间有些呆滞了一下。而萧超然这个时候,接着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火蝙蝠有没有袭击你?”
    “外面情况,还不明朗。”想起这一晚上的情况,真是恍如梦中。不由,开口含糊不清的道:“慢慢来,不着急。洞穴外,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危险。不过,晚间最好还是不要出去。”
    听着萧逸漫不经心,但是彻夜不归。萧超然心里隐约感觉这一夜绝对不同寻常,但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深问。
    “好了,大家都困了。先休息半天,下午再另做打算。”萧逸看着洞穴内,这些人都彻夜未睡,开口吩咐了起来。
    一时之间,这些人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下。一个个都是在这洞穴之中,席地而睡。
    萧逸看着不远处的萧超然,心头忽然泛出了一股冲动。
    当年的事情,萧超然几兄弟相争,自己成为了牺牲品。这些事情,是在爷爷萧水寒的纵容下才是造成的。
    是非因果,以及恩怨情仇,萧逸都是已经知道。
    要说唯一放不下,是那些年在孤儿院所遭受到的耻辱。要说唯一耿耿于怀,是那些年缺失的父爱和母爱。所以,倔强的萧逸,不肯低头认父母。
    要是你们找不到我,那么就当我已经死在了那一场冰天雪地里。
    但是,这一次听到了高明月讲起萧家分裂的根源。知道自己爷爷这些年步步为营,终究是有原因的。知道自己家族,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所以,家族内的那些恩怨情仇萧逸一瞬间已经放下了。这个时候,他张了张嘴,很想对着萧超然轻轻唤一声:爸。
    话已经到了嘴边,但是萧超然这会张开眼睛。扫了萧逸一眼,当看到萧逸欲言又止的样子,萧超然开口低声的道:“先休息,有事情以后再说。你累了,身体重要。”
    听到这席话,萧逸吞下了到了嘴边那一声爸。然后,转过头去,假装闭上了眼睛。只是,从眼角无声的滑下了泪水。
    他终于体谅到,这些年不是自己一个人过得苦不容易。整个萧家,都是这般。
    强敌当头,家族内的爱恨情仇已经不再重要。萧逸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带动整个萧家复仇。
    即使洪门是一尊庞然大物,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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