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乔明月看了半晌,拓跋功突然笑起来,“瑾王妃果然伶牙俐齿,既然王妃都已经知道了本皇子做了什么,又何必跑来自取其辱?”
    如今拓跋功掌握了军中大权,乔明月从春雨哪里听说,他在军中斩杀了好几个偏向祁景云的将士。
    她手中没有兵权如今被困在城中,也没有办法去求助,想要救出祁景云,和拓跋功硬碰硬没有好处。
    目光落在拓跋功的身上,乔明月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六皇子做这一切,只怕不是为了手中区区的三千不到的军权才是,说罢,六皇子到底想要什么?”
    在这个时候,弄到两败俱伤鱼死网破绝对不是拓跋功会做的事情,他何其狡猾,又怎么可能分不清现在的事态?
    明白了这一点,乔明月倒也没了刚刚的慌张了,拓跋功将她上下看了一遍,那样赤裸裸的眼神,带着几分的不怀好意,让乔明月后背发凉。
    手指有节奏的点在桌子上,咚咚咚的声音一声声敲击在心上。
    “王妃聪慧,我想要的,不过是和你们合作罢了!比起拓跋宇,我更合适做皇帝,不是嘛!”拓跋功自信的说着,一点都不在乎这样的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世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原来如此!看着拓跋功,乔明月轻笑,“比起六皇子,太子殿下更符合我们心中想要的未来南昭国的皇帝,不是嘛!”
    一个太精明的皇帝,一个有野心有抱负有能力的皇帝,如何甘于偏安一隅?国内情况稳定,国泰民安之后,便会想着更加突破。
    相反,一个自顾不暇的皇帝,相对来说要安全的多!
    看着乔明月,拓跋功点了点头,丝毫不否认乔明月这话的对错,而是勾唇浅笑,一脸的志在必得,“比起将来,我想王妃更在意瑾王的安危,不是嘛!”
    一句话落在乔明月的心头,她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个时候,祁景云落在了拓跋功的手里,她没了一点谈判的筹码!
    夜风呜呜的吹着,乔明月挣扎了几番,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只是她有个前提,“与六皇子合作也没关系,我有个要求,六皇子若是答应,合作成立,若是不答应,合作终止,在这个关键时候,我不认为六皇子会一意孤行,对王爷下手。”
    之所以妥协,是因为她不想让祁景云有一点点的危险,不着急答应拓跋功,也是因为她算准了,拓跋功惜命,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对祁景云下手,不然她们死了,他也出不了这永安城!
    “你说!”似是早就预料到了乔明月不会这么乖乖的听话,拓跋功点了点头,让她把自己的条件说出来。
    乔明月转身坐在椅子上,与拓跋功对视,气势上一点都不输常年混迹在朝堂上的拓跋功。
    “第一,答应这件事情的人是我,不是王爷,王爷性子散漫随性惯了,我替他答应下来,他醒来之后也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说的做。”
    “第二,你不可以命令我,我们之间的合作,仅仅止于让你成为南昭的皇帝,至于用什么样的手段,皆是我的事情。”
    “第三,这本就是一场豪赌,结局如何谁都没办法预料,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乔明月一条一条的把自己想要说的写在了纸上,拓跋功却看都不看,就将那纸收了起来,“好!就按王妃说的做!”
    实在是没有想到拓跋功居然会那么痛快的就答应了她的那些条条框框,乔明月微微一愣,看到他将纸张收入怀中,她才漠然转身,“既是如此,还请殿下放行!”
    她迫切的想要见到祁景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如何,一时一刻都忍不住等不了。
    拓跋功一挥手,一枚令牌朝着乔明月飞来,伸手接住令牌,乔明月转身离开了小院。
    夜风吹过,将院子里的梧桐树吹的叶落纷纷,拓跋功站在树下,望着门口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处,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身后,拱手道:“少主,真的要放了他们?”
    树下的人没有回头,只是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他越是瞧不上我,我便越要让这天下人看一看,我拓跋功,才是最厉害的那个!才是让所有人都臣服的那个!”
    身后的男人抬起头来,一张苍老的脸上赫然一条狰狞的伤疤,看上去极为恐怖丑陋。
    “主子若是知道少主这般出息,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似是陷入了回忆,男人眼中流露出些许的感慨来,一晃,已经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当初那个咬着手指头喊着要娘亲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大了。
    “予怀叔,你放心,我一定会能够成功,一定能做到的!”拓跋功看向予怀,目光中少有的流露出了几分真实的情感来。
    予怀点了点头,二十年了,他也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人了,如今头上已经添了白发,只盼着,少主能够早日打成愿望,他也能去地下见一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
    回忆起从前,予怀目光中流露出几分的怀念,夜色当空,一如从前,可故人,却早已经不见了。
    沉沉的叹口气,予怀这才拱手道:“少主让属下查的,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了,陛下确实并未派兵前来支援,就连朝中大臣上奏,也被驳回。”
    听着予怀说的话,拓跋功却格外的冷静,冷静到仿佛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一般,予怀惴惴不安的看他一眼,却见他神色一如往昔,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来,拓跋功的目光中夹杂了几分自嘲,“予怀叔,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被忽视,习惯成为一颗棋子,习惯了一次次的被利用被欺凌,所以即便是听到自己的父亲在面对自己的生死的时候半点救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他仍旧感觉不到丝毫的难受。
    予怀叹了一口气,若是主子还在的话,这孩子也不至于活的这么苦,也不至于步步为营,如此费尽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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